看着呼呼大睡的施闰章,一名侍卫气不过的道:“皇上,要不要通知锦衣卫,查一查此人的逃军之罪?”
“算了吧,人孰能无过,他已经忏悔了三十年,这个惩罚已经够了。”王福摇了摇头道。
施闰章虽然出身军户,只是已考取童生,严格来说并非逃军,他的悲剧并非个人可以挽回,而是当时的大明整体出了问题,否则单凭满人区区数十万人如何敢起兵反明,若非自己,最终还席卷了整个中国。何况已经过了三十年,再追究毫无意义。
“便宜他了。”向皇帝建议的侍卫悻悻的道。
沈阳的收复,对于京城的大多数百姓来说又是一件高兴之事,虽然年初皇帝御驾凯旋后,满人已经不足为患,不过,满人毕竟为祸了大明三十余年,连大明京城都被其占据了五年之久,整个江南一度人心惶惶,如今满人如同丧狗之犬,百姓心中顿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当皇帝一行从酒楼出来时,大街上陆续响起了鞭炮之声,官府所贴文告的地方拥得人山人满,识字的秀才将文告上的字念出来,每念一遍,便传来一阵阵叫好之声,更有不少人直接守在发行邸报的书局门外,等待最新一期的邸报出来,按照以往的规矩,朝廷取得这样的大捷,最迟第二天邸报就会进行详细刊登出来,许多人看文告不过瘾,更想第一时间看到邸报,才会来得书局门外等待,当然,大多数人不会亲自来,多是派一个仆人守着。
大街上多是欢笑声,偶尔也有哭泣声,不过,这哭泣声多是喜极而泪,六年前,整个北方沦陷,许多北方汉人南逃,随着北方收复,一些北人开始重返家园,只是京城里依然还有不少北人,他们或是在京城已经扎根,不愿返回,或是对满人的威胁还心有余悸,暂时想等等看,如今大明连沈阳也收复,疑虑顿去,若不是此时天气转寒,恐怕马上就会掀起一股回乡潮。
这当然是朝廷乐意见到之事,江南地少人多,北方却是地多人少,年初刚回来之时皇帝已经发下诏令,鼓励汉人北迁,凡愿意北迁的汉人,不论原籍是否北方,朝庭一律可以发给壮年男子每人十五亩,妇女孩童十亩的耕地,三年内赋税全免,官府还可以赊欠种子和耕牛。
十五亩土地,虽然只能耕种一季,可是只要都开垦出来,即使是荒地也足够养活一个成人,何况现在所分的多是熟地,只是暂时荒废数年而已,随着耕种几年,熟地的产量只会越来越高,这一条对于原藉北方的汉人来说颇具吸引力,一大半人已经回乡,让北方多少恢复了一点元气。
只是对于原本是南方的汉人来说吸引力却不那么大,虽然南方大多数百姓家中加起来都不足十亩地,许多人要养活全家只能租种地主豪强的土地,承受高额的租税,只是故土难离,又担心满人还有卷土重来之机,即使是一些完全无地的纯粹佃户也不愿意移民,因此收效甚微。
若是光靠北方原本南迁的汉人迁移,北方根本不足予恢复元气,而且最重要的还起不到缓解南方人口压力的作用,对于下一步的减租减息颇为不利,王福当然要想办法解决。
最快的解决方法当然是象明初那样由朝廷强行下旨迁移,强行迁移无疑会引起一些不愿移民之人的怨气,虽然这怨气过不了数年即可平息,王福也不愿意如此简直处理,这只是最后的手段,最好还是吸引南方汉人主动迁移。
沈阳的收复无疑是一个契机,无论是北方汉人还是南方汉人,至少消除了安全上的顾忌,朝廷的政策对于南方一些无地或少地的佃户来说应当还有蛮大的吸引力,关键现在北方要进入冬季,不适合移民,否则现在朝廷就可以着手进行。
回到皇宫,王福马上负责邸报编写的官员找来,让其在明天的邸报上除了刊登沈阳收复的详细消息外,着重点还要放在宣传向北方移民的各种朝廷优惠政策和好处上。
负责邸报的官员是一名天启五年的进士,名叫余煌,绍兴人,曾官至侍读学士,崇祯时调任南京,嗟吒了十余年,甲申年,这些原先算贬摘南京的官员却抖了起来,当初余煌去负责邸报时许多同僚对余煌都持同情态度,本来吗,邸报只负责抄写一些朝廷的政令和兵事情况,发给各地的官员,实在没有什么作为。
只是余煌自己却高高兴兴的上任,他从皇帝先前利用邸报作出的各种宣传佩服之极,看到了邸报发展的机遇,这数年来,邸报的影响越来越大,先是由原先的不定期发行改为每五天固定发行,五天又改为四天,三天,最终定在二天,有时遇到特殊事件还要临时发行,若不是邸报发行日,等于连续三天都要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