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是看着谢梵烟姐妹长大的,多多少少总有情分在,看谢梵烟说的真心,福伯听的也动容,终于卸下了那一成不变带着几分谦卑笑容的表情,苦着脸摇了摇头,“少夫人,老爷是真的不在,方才才出门,大约是忘了您来的事了,我先把帖子收下,一定给老爷把话带到,您明日再来?”
父亲不在么,谢梵烟心里竟有几分轻松和释然,几乎就要应下带着陈瑾瑜一起走了,明日的事再交给明天吧,到底今天不用为难。
可是那想法只是一瞬,谢梵烟终究硬生生让自己停在原地,她知道自己不能走,如果走了,那真的是明日复明日,相见无可期了。
“既然父亲不在,母亲总在吧?说起来我也还没看过弟弟妹妹,好歹和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见个面再走?”
到底也是多年成长,母亲二字说出口的那一瞬要比想象中容易轻松。甚至弟弟妹妹在口中也变得温情许多。
继室邵氏,刚进了谢府不久就被诊出怀孕了,自己蛮横冲撞下,害邵氏小产孩子不保,从此邵氏见自己如仇人般眼红,原本姐姐与邵氏虚与委蛇,面上过得去,却因为维护自己,不仅开罪于父亲,更彻底得罪了邵氏。
邵氏倒真的颇为厉害,待自己要出阁的时候又怀上了,父亲变相的将自己软禁起来,不准许出门一步,就怕惊扰了邵氏。听说生下来是个女孩,再过两年自己在荣国公府的时候,听闻她又生了一个儿子。
想来父亲是欢喜极的。
父亲最重子嗣。
邵氏在这方面加油是正确的。
福伯有些为难的看着谢梵烟,这丫头以前老爷最是看重,亲自教习,也的确是稳重懂事,不像那个小疯子一样的二小姐。
如今看她语气这般软,神情凄楚,心里也不是滋味。到底是从小看大的孩子,还有先夫人,也是个好人。
虽然知道这一转身回去定会挨骂,福伯还是咬咬牙,“那请世子少夫人暂候,容我再去禀告一声夫人。”
谢梵烟忙点头,“多谢福伯了。”
看福伯重新进去,谢梵烟怀着几分忐忑继续等待着,心里不知道该期待什么结果。
父亲欢喜邵氏,也许可以从邵氏这里着手。而因为有陈瑾瑜陪着,一个是太后喜欢的慧世子,一个只是一个朝官夫人,她纵要拒绝,也不得不考虑这许多。
陈瑾瑜瞥了一眼谢梵烟,“敢情你叫我来是为了做敲门砖的。”
谢梵烟轻轻笑了笑,并不否认。
“大冷天的,让我陪你在外面吃闭门羹,倒是我的好夫人能做出来的事。”陈瑾瑜见谢梵烟不理会自己,不由得讽刺几句。
谢梵烟此时心里忐忑又惶恐,心里乱成麻,再听陈瑾瑜,身为自己的夫君,却并不安慰一句,心里火气一下子冒出来,正想反唇相讥,又生怕这位爷甩袖子走人,那今天便是真的进不了谢府的门了。
权衡再三,谢梵烟只能低头,不情愿的道:“对不起。”
这回陈瑾瑜看了一眼谢梵烟,到底没再说话。
二人又在门口等了些时候,眼前的门终于再一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