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可否无恙?!”
马车门帘掀开,先前银甲小将出现在帐篷里,身后还有数名什长级别的军官,众人看向杨逸的眼神一时有些复杂。
杨逸并不知道,对于这些军官来说,恨不得公孙逸出个意外,那么他们便可返回幽州复命。
只是谁都清楚,一旦少主身死此地,等待他们的将是公孙瓒迁怒,恐怕只能抛弃远在幽州的妻儿远赴他乡,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如此。
何况公孙瓒英雄了得,驻守边境多年强击外族,不少人都是慕名投效,虽然对被派遣保护这二世祖公孙逸众人心中不忿,但也只能奉命而来。
“您可是赵子龙将军!”杨逸小心的试探询问。
一众军官满脸愕然,银甲小将脸色铁青,气氛突然凝重起来,银甲小将抱拳一礼道:“不知赵子龙何人,若有机会我天豫必要与之较量一番!”
说罢银甲小将深吸一口气,眼看杨逸满脸惊愕,更觉戏弄于他,心中更加气愤,其实田豫听闻公孙逸昏迷,担忧之下前来探望,如此这般,本就对杨逸并没有多少好感的心境更是雪上加霜。
随即抱拳一礼道:“属下还要安抚死难兵士,告退。”
一众什长也连忙抱拳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多留一刻被当做公孙逸嫡系,必然遭其他军官弃嫌,纷纷离开车帐。
随着记忆大量充斥,过了半响,马车内只剩下杨逸一人自言自语的喃喃道:“田豫,田国让?!”
杨逸心中大喜,田豫可谓是公孙瓒手下极度难得的人才,只是因为田豫与鲜于辅交好,公孙瓒忌惮其才,采取了分化策略,让田豫当东州令,这是田豫得到不到重用的最直接原因。
如此一来田豫郁郁不得志,直到公孙瓒兵败身死投效曹操,对杨逸来说,这样的人才决不能放开,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半饷过后,杨逸走下马车四处张望,远处尸体堆在一起焚烧,简单的临时驻地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一众甲士站在烈火熊熊的火堆边眼神里满是茫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死在这荒郊野岭之地。
杨逸犹豫片刻还是上前,虽然对如此多的尸体有所畏惧,尤其那混杂着焦灼的血腥味实在令人作呕,但他们死战不退马革裹尸,是值得尊敬的勇士,理应上前凭吊。
杨逸上前之时,火堆边一众甲士连忙躬身行礼,不仅是因为杨逸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在刚才的战斗中,杨逸居然用石块击中壮汉头颅,挫败其锐气,对杨逸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回到三国末世,即将前往危机四伏的东都洛阳,眼看着一众死去的甲士,杨逸久久无法释然,即便天性乐观,在如此肃穆的战场上,依然被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久久无法释怀的杨逸不知不觉来到临时军帐,不时传来的痛苦**声引起杨逸注意,掀开布帘映入眼帘的是一众躺在草席上,仅着白色中衣的重伤甲士,凄然的哀求着身边医官,甚至希望给他们一个痛快。
奈何伤患众多,医官即便砍成四个同时工作也无法照顾一众伤兵,杨逸暮然的看着其中一名伤兵痛苦哀嚎鲜血不断,被刺穿的大腿动脉鲜血横流根本无法停滞,直到惨叫着奄奄一息气绝身亡。
杨逸上前轻轻抚上伤兵双眼,内心触动可想而知,如果说战场的厮杀足以让杨逸心头震颤,当眼睁睁的看着伤兵无法得到救治活生生失血过多而死,甚至一瞬间击垮杨逸内心,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坦然面对死人。
东汉时期医疗条件并不算发达,加上连绵战事,战场上十分之三的兵士并非死于敌人的箭矢与刀剑,而是死在受伤之后的感染与失血过多,只可惜杨逸虽然十分清楚,却无力回天,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一缕青须,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医官眼看杨逸到来,眼神里略显诧异,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公孙逸可以出了名的爱干净,即便这荒郊野外,也要用十分珍贵的淡水洗漱,别说来这令人作呕的血腥污秽之地。
“你怎可看着他们身死而不顾!”杨逸略显气恼的斥责,声音之大一时吸引了不少伤兵与其他医官的注意。
医官心中气恼,但碍于杨逸身份躬身不卑不亢的言道:“下官能力有限,虽有尽力,但奈何大多数伤兵并无医治之法,若非心有不忍,下官甚至想给他们一刀来个痛快!”
医官自然看出杨逸不悦,对于这令人无奈的斥责,医官心中更加沉痛,医者父母心,每一个伤兵凄厉的惨叫都会牵动心神。
看着他们死去,心痛如刀割,只是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之下,大多伤兵只会死在草席之上,一卷一裹,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