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是听义父说的,”陈友说道,接着沉吟一下,说道:“少言,咱不是嫉妒你,只是想告诉你,就算冯保待你再好,还是跟他保持点距离的好,不然,对你的前途非但没有任何帮助,相反,最后还会害了你……皇爷可不是吃素的,再说,还有义父呢……”
义父如何,陈友没有具体往下说,不过,陈默仍旧明白了陈友的意思,感激的点点头:“咱知道!”心里提着的石头却暂时落了地——听陈友这意思,不像是知道清河店的事儿。
不过,他仍旧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暗暗寻思:“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迟早得传出来,陈矩倒不可惧,万一要是让朱翊钧知道,可就麻烦了,得想个法子才是……”
但现在不是仔细琢磨的时候,得先把陈友打发了走。如此想着,他突然想到了望远镜,便对陈友说道:“对了,你比咱认识的人多,认识会做玻璃的匠人么?”
“你又想干啥?”说实话,陈友有些害怕陈默那层出不穷的鬼点子了,一听他问,不答反问,神色十分警惕。
“你先别管了,就说认识不认识吧!”偏偏陈默还就爱⌒,卖关子。
陈友无奈苦笑,指点着陈默说道:“你呀你呀,让咱说你什么好?会做玻璃的匠人咱不认识,不过,倒是能给你找到……”
“那可太好了,这事儿得尽快,最好能说服他跟咱一块儿去昭陵,工钱没问题。随他开!”
“这有了钱就是不一样,说话就是底气足!”陈友酸了一句。听外边敲梆子声音响起,便起身下炕。边穿鞋边道:“起更了,时辰不早了,咱还得进宫,不陪你唠这闲牙磕儿了,总之你小心些……匠人的事儿,包在咱身上,准误不了你回昭陵。”
陈默也下炕穿鞋,将陈友送出门。
方下台阶,陈友却站住了。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陈默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有天晚上,咱见有个人从后门进了张鲸府里,有点像是申阁老,天太黑,也没瞧清楚……张鲸不是一直跟张四维关系好么?你脑子灵光,分析分析,申阁老又是怎么跟他勾搭上的?”
“还有这事?”陈默心里咯噔一声。
陈友点点头。随即边往出走边道:“其实咱真的没看清,也没跟别人说过,这事儿你知道就行……这回真走了!”
从后门去皇宫更近一些,陈默将陈友送到后门。这才缓缓往回走,边走边琢磨陈友的话,等到进了门上炕。脑袋刚挨着枕头,突然。他像背上安了弹簧似的,蹭的又坐了起来。神情呆滞,目光发直,嘴里一个劲儿的重复:“张鲸,张四维,申时行……”
他隐隐有种不太靠谱的错觉,明明感觉不可能,偏偏又十分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