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倒是老子想左了,你并非完全是来替程八做说客。心里头还有那么一份儿‘父子’之情。是了,老子跟你的关系天下皆知,可谓荣辱一体,便是你内心深处再提防老子,面子上还是得过的去的。就跟老子对你一样,不到最终撕破脸,无论如何也得卖你面子。看来这‘父子’关系是双刃剑,不但制约老子,同样的也制约你!”
“你说什么意思?”陈矩狠狠瞪了陈默一眼,干脆明说道:“你若还认咱家这个义父,便赶紧将那李荣安放了,李九妹那儿也不要再招惹,回头咱家找个人替你在程八那里说和说和,消除这个误会……”
“李荣安可以放,至于李九妹那儿,孩儿是说什么也不能放弃的……义父,恕孩儿说句心里话,您是谁?您是乾清宫管事牌子,天子近臣。孩儿呢,不但是您的义子,同样的,也是万岁爷寄予腹心之人。他程八要面子,咱父子就不要面子了么?”
“你说的没错,可因为一个女人,你犯的上跟他置气么?”陈矩显然被陈默的激将法说的有些意动,表情缓和了一些,苦笑着说道。
“这叫不争馒头争口气……义父,先前咱每没身份没地位,处处隐忍,小心翼翼,这没的说,‘出头椽子先烂’嘛。可现在不同了啊,咱每若是一味的退让,日后便是有些想要投靠咱每的人,怕是也要失望了吧?”陈默说道,眼见陈矩有些意动,趁热打铁,又道:
“义父,孩儿问您个问题,您是不是跟那程八关系不错啊?若是如此,那没说的,李九妹孩儿双手奉上,亲自给他磕头认错。可若是没关系,那就恕孩儿说句不恭敬的话,那些商人都是人精,想要让他每当回事,主动示好不行,得先把他打疼了,打怕了,他才会打从心眼儿里敬畏你。到那个时候,你再给他个甜枣儿,他才会放在眼里,记在心头。”
陈矩神色变幻不定,良久一叹,苦笑一声,坐回了椅子说道:“好吧,被你小子说服了,让你这么一说,为父倒真是有些过于小心谨慎了,”说着再叹一声,目光柔和的望向陈默:“你呀你,脑子究竟是咋长的?有时候咱家经常会想,‘陈默那臭小子,心眼儿咋那么多呢?一点儿也不像年轻后生,倒像一条修炼千年的老狐狸’……你小子不会真是狐狸成精吧?”
“义父,您这是夸孩儿还是损孩儿啊?”陈默见气氛终于融洽下来,颇有成就感,坐回椅子,给陈矩续茶,自己也端起茶盏倒上一杯,一口灌了下去。
陈矩看的直皱眉,指点着他说道:“可怜那大红袍了,你这哪里是饮茶?简直是牛嚼牡丹嘛!”说着心里一动:“这小子,一时间精明似鬼,一时间傻的可爱,一时间忍气吞声,如缩头乌龟,一时间又豪气干云,若初生牛犊……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假若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的话,那他的心机也太可怕了吧?”
陈默可不知道陈矩的心思,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让义父见笑了,孩儿平日里倒也学着别人品茶,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适才说了那么多话,渴的狠了,‘狐狸尾巴’可不就露出来了嘛!”
“你呀!”听陈默一语双关,陈矩不禁噗嗤一笑,一口热茶险些喷将出来,咳嗽了一声,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说道:“行了,咱家可没空陪你逗闷子了……既然你有主意,咱家也就不多说了,程八那里,尽力配合你就是。依你的意思,那李荣安也别放了,非得让他拿了赎金再说,这才像咱每宦官做事的风格嘛。至于李九妹,这事儿你看着办,若是你自忖能惹的起徐文壁和朱希孝,你就娶她进门,若你感觉惹不起,那没说的,忍痛割爱,不可强求!”
“嗯”,这还像个做义父的样子,陈默暗道,点了点头,起身一边去拿大红袍,一边说道:“孩儿晓得轻重的,会好好考量再做定夺……义父,大红袍就剩这么多了,您拿上,若是喜欢,抽空孩儿修书陈增,让他再给送一些。”
陈矩也不跟陈默客气,接过装大红袍的罐子,上下掂量两下,往门口走去。
“对了义父,孩儿还有事跟你商量!”眼见陈矩出门,陈默想起搬出陈府的事儿,急忙追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