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玄他们这顿饭吃完,早已是月上树梢。原本徐天玄以为这次婚宴的安排是中午饱餐一顿,晚上再饱餐一顿,可他怎么也没料到,他的这一顿饭结束的时辰竟是深夜。
他暗暗感慨了一番,邀请太多的宾客果然是一件颇费力气的麻烦事。
这会儿,酒足饭饱的人形生灵们再度陷入了沉睡之中,徐天玄不确定他们到底是吃饱后稍微打个盹,还是药效过了,他们和以往一样,重新在漫长的昏迷等待下一次的清醒。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徐天玄觉得,他要再次见到这些弟弟妹妹们全部清醒不知是猴年马月。
与乾大少爷简单说了两句,徐天玄抱起狼一他们快速地送回艮院里。徐天玄铺好床,小心的将他们放在大床内,随后替他们盖好被子。
最后,徐天玄把仰面朝天的灰毛鸡轻轻地放在枕头上。灰毛鸡叽叽叽叽的说着酒话,这一觉估计也睡得很久。
徐天玄不知道灰毛鸡是一肚子的酒水,还以为它是贪吃饭菜的后果。就算知晓实情,徐天玄恐怕也难以想象,灰毛鸡为什么喝得了这么多,它的圆肚子不知装了多少斤酒。
凝视着灰毛鸡圆乎乎的肚子,徐天玄下意识的想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可又怕把灰毛鸡的肚子戳个窟窿。思前想后,徐天玄放弃了这个近乎谋杀的行为。
徐天玄处理完这些琐碎的小事,接下来的时光轮到他和大少爷回屋休息。
此前李姨曾经想徐天玄略微介绍了些常识,所以徐天玄清楚成婚的其中重要一项活动是洞房花烛夜。可惜,李姨没具体告诉徐天玄,这一夜,他需要做些什么。
李姨不确定自己该如何给徐天玄说,让徐天玄扑倒乾大少爷的话语,李姨怎么也说不出口。
正因如此,徐天玄仅是心里明白,洞房花烛夜是他与媳妇同床共枕的时间,是美好生活的开始。不过,徐天玄早就与媳妇同床共枕,导致徐天玄对这一刻的洞房花烛夜并没有什么特别期待的心情。
走进主院的房间内,徐天玄自动自觉地褪掉大红的喜袍。他身穿白色里衫伸了伸腰,又给自己捶捶肩,应对了无数宾客他实在是累坏了。
身侧的大少爷关切问了句:“累了吗?”
徐天玄老实地点点头:“是啊,居然有那么多宾客。当初看宾客名单时,完全没想到竟是这种情况。”
一开始瞅见那本宾客名单,徐天玄就相信此次婚宴邀请的人肯定非常多,但具体会到达怎样的情形,徐天玄没细细算过,他心里也没底。
直到他迈入主院平地,见到数不清的桌椅板凳,他方才惊愕不已,这场婚宴的宾客数目出人意料的夸张。
“乾家一直与六界保持了特定联系。我们需要与他们维持平稳状态。彼此之间的相处,存在一些必要的纽带和利益。”乾大少爷徐徐说道。
这次,乾宇婚宴的作用,不仅是向六界宣告,乾宇和徐天玄结为伴侣这件事,同时也是乾家与六界的一桩交易。来到乾府的宾客,最终都可以从乾家得到一定好处。乾家给出的好处对这些人,对各界都非常有吸引力。
虽说乾家从不畏惧六界的力量,可是他们也不会随意把六界往死里得罪。若是如此,待到顺天之力转为逆天之力之际,乾宇所在的家族必定会面对很多很多的麻烦。
有些矛盾能够提前化解,就没必要为自己增加敌人。如果遇到避无可避的强敌,也唯有杀出一条血路。
乾家实力强横的时候,自然没谁贸然冲撞乾家。但一旦乾家实力逐渐削弱,昔日埋下的隐患轰然爆发,无尽的危机随之而来。
乾宇并未向徐天玄解释太多关于乾家的处境和地位,这些事留给自己担忧就足够了。他与徐天玄一样,褪掉了大红喜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今天的敬酒,乾宇同样感到有些疲惫。他与徐天玄喝过合卺酒,就揽着徐天玄躺在大床内休息。
徐天玄牵了牵鲜红的锦被,他激动地搂紧媳妇的腰,心如擂鼓。尽管邀请众多宾客让徐天玄累得不行,但同时,也意味着有数目庞大的宾客目睹了他娶媳妇的事实。
这些人是他和大少爷结为伴侣的见证。
从此以后,六界皆知他徐天玄是有媳妇的人了。
徐天玄的脑袋在乾宇怀中蹭了蹭,满心的喜悦掩都掩不住,笑得嘴都快裂了。见状,乾宇低头吻了下徐天玄的额头,轻声道:“以后的日子,我会保护你。”
这是乾宇的一句承诺。
闻言,徐天玄不由一愣,他眨了眨眼睛瞅着乾宇。媳妇竟然抢先说了他的话,这明明是徐天玄要告诉乾宇的话,没想到居然被媳妇抢先了一步。好在徐天玄觉得自己此刻说也不算晚,他略微支起身子,直直地盯着乾宇,认真说道:“我也是。”
对此,乾宇扬起嘴角,他的笑容极轻,内心莫名的平静下来。往后的岁月,他多了一份责任,也多了一份牵挂,他不再是独来独往的乾家大少爷。他有自己的伴侣,有自己的家,他不再孤单。
就凭徐天玄周围那些人形生灵以及那只叫个不停的灰毛鸡,乾宇的生活想要安宁也安宁不了。
已经过去的无尽岁月,乾宇习惯了安安静静的度过一天又一天。不过,他并不介意身边有几分喧闹,让静谧的生活平添些许声响,多一抹活力。
乾宇揽着徐天玄,耐心的听徐天玄低声说着话。徐天玄一会儿说某桌的怪物好多眼睛,一会儿说某位神仙头好大,他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乾宇从始至终静静地听着。
直至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小,均匀的呼吸声轻轻传来,乾宇低头一瞧,徐天玄枕在他的胸口已经睡着了。
徐天玄嘴角微微扬起,乾宇相信徐天玄一定又做了一个美梦。这般无忧无虑的惬意,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幸福感。
乾宇都快要不记得自己哪一年哪一天曾经有过如此开怀的笑容,那些单纯美好的岁月好像已经离开他太久太久。
他看了徐天玄的睡脸好一会儿,这才闭上双眼,进入了梦境,一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全新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