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杨大娃子、赫明堂、穆三,手下一帮人就是刘铭传的“铭字营”逃卒,因粮饷不济,抢掠地方百姓,之后加入回军,他们大多是安徽人,和李国楼是半个老乡。
他们三人自然而然走在一起,并辔而行,前去迎接主将哈连虎队伍。穆三满怀悲伤道:“老四死了,我们这些老人越来越少了。”
赫明堂愤怒的吐一口痰,怒道:“就不该让安杰领军,怎么他没死啊。装个吊英雄,还不是躺在担架上。”
“脑子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刀客,和这种人谈论战术是白费功夫,悲哀啊。”穆三毫不留情的骂骂咧咧,上面的人山头众多,争权夺利。下面的人同样山头林立,他们认杨大娃子为大哥。
性质是一样的,认死理的人,一条道走到黑。若是大哥是忠义之人,他们就是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若是大哥是三姓家奴“吕布”,他们就会对主子“董卓”下手。
此时一支军队是如此,一个营也是如此,甚至一个哨队同样如此,带兵就是带将,军官一条心,这支队伍就能万众一心。就像刘铭传的“铭字营”,只要刘铭传在营里,这些军官不会有异心。但换了一个主将,立刻军心涣散,诸多不满会爆发出来。
杨大娃子微微叹一口气,不知未来他们的路在何方?大清愿意招降无恶不作的叛军,也接纳像他们这种反叛的大清军人,但有先决条件,那是要立下大功。否则像他们这种反贼,是得不到主子原谅的,被官兵活捉,凌迟处死。
“还是把接下来的仗打好,不过接下来进攻李字营,我们只能作为后续部队,第一波的进攻,我们不参加,我们伤亡太大了。”杨大娃子大声,让身后的人都能听见,现在他是主将,十四营的一切由他说了算。
马蹄阵阵,地表都在颤动,年轻气盛的哈连虎带着大部队回军骑兵行进而至,一副军容整肃的模样。不过他们的脸庞,就落差很大,有的人满脸沧桑,胡子拉碴,有的人青涩的模样,上去还没成年新神王传。至于青壮年,不到队伍里的百分之三十。
回军全民皆兵,可以说一个地区,甚至一个民族都反了,民族的抗争,民族的自强,在回回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历史该如何评述回民军的起义?以史为鉴,西夏王朝对宋朝的称臣纳贡,就是民族独立成功的典范。
没有任何王朝允许自己国土上出现这种国中之国,对于一个有着各个民族的大国,是决不允许各个民族闹独立的,不管起义时提出的纲领是多么得顺应民心。
李运开一队骑兵,乘着火炮延伸痛击回军骑兵的机会,又拍马转回适才的战场,捡了一些枪械,一个人割了一颗头颅,插在突刺枪上,而后凯旋而归。
迎接他们队伍的是一阵阵,“万胜!万胜!万胜!”的欢呼声,李国楼高兴的骂道:“臭小子,举人头回来干嘛,都给我扔了。”
“报告李大人,亲兵侍卫第三小队,一个不少回来了。”李运开得意的一笑,把一颗人头扔下山坡。
“嗯,休息,吃饭。”李国楼惜字如金,没有表扬回来的人,自有书记官朱定河记录下战果。
如今每个人都变成战士,600多役夫大都不会使用枪械,饭大慧发了一把刺刀,一把突刺枪给他们使用。
在沿途收留的流民、村民有500多人,其中会开枪的00多人,加入长夫的队伍。
这样长夫的队伍就有700多人会开枪的,由饭大慧直接指挥,他也想表现一下勇武,指挥民夫里最强悍的一支队伍。
那些不会开枪的民夫共计000多人也都发了一把刺刀,一把突刺枪,打仗不用教,一声命令,直接冲锋杀敌。活下来就是勇士,想活下去就会杀人,很简单的道理。
当吃饭的时候,锅子里是红辣椒烧牛羊肉,李运开拿出一把从尸首上寻来的银刀来,挑了一块牛肉,很酷的样子,拿把银刀炫耀。咬在嘴里,大声道:“好吃!”
一李运开吃肉的样子,好似在咀嚼尸肉,好像到那个刀口的血迹,旁边刘光才把铜缸子一丢,在旁边就吐了,吐还没东西吐,就吐酸水。刘光才当场就吐,想到那一刀上的血,那个牛肉就是红颜色的,真是牛肉红颜色的,就像刀口的颜色,起来真恶心。
李运开就刘光才出丑,嗤之以鼻,毫不在乎道:“很香啊,你吃一块吧,等会儿有力气杀敌,别像奶娃子一样,要人保护。”
刘光才喘口气:“你吃,我不吃了,我感到特别恶心。怀里有馕饼,真的饿了,有东西垫饥。”
李运开非常冷静的描述着他的杀人经历,给旁边刘光才的感觉,或多或少的都有一点别扭,不只是血腥,不只是狰狞,因为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有时候真的只有一个选择,你死我活,这是个单选题。这个时候没法从道德、从人性、从战争罪恶,等等任何一个角度去评论战斗中的人。
谁都不是生来就是战争机器,谁也不愿意做杀人狂魔,但是敌人又是个什么概念呢?
那些回军除了衣着发束,除了稍微黝黑的皮肤跟我们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上战场之前,磨刀霍霍,杀敌立功的口号叫得震天响,但是真正要杀了敌人,谁也都会承受来自内心的巨大冲击。
刘光才无法消化李运开对他影响,嘴上道:“我懂了,你怎么这么啰嗦呢?我有毛瑟枪,会保护自己的。”
“嘿嘿!刘光才这就是历练,你跟着我好生学着点,靠萌阴得来的功名不算啥,大哥我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李大人就是长官,我就是从一个兵。”从一个军人的角度来,李运开完成了自己的蜕变,他是一个有能力应对复杂局面的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