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楼没有随同大军向金积堡进军,而是暂时留守董志县城,新修董志县城墙、衙署及各祠庙、堡寨、驿馆。
李国楼推荐同乡魏涵宇留在董志县城,暂代县长之职。让三千多受伤的清军退伍兵、民夫留在董志县城定居,修治道路。
李国楼出资一万两白银,在董志县城创办庆兴书院,为董志原士子创建了一个读书仕进的场所,为当地文化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李国楼让新来董志原的一万多名董福祥的流民,以工代赈,在董志原西侧的南小河沟,开挖拦沟大坝,造就了一处人工湖。
魏涵宇暂代董志县城七品县令,左宗棠不会驳了李国楼面子,很快朝廷会正式任命他当董志县城的县长,他有了一顶七品乌纱帽。好似乌鸦变凤凰,但这里没有一丝油水,就是一份苦逼差事。
魏涵宇不肯在鸟不拉屎的地方蹉跎七年,和李国楼讨价还价一番之后,答应在董志县城留守五年。
李国楼宽慰的揽住魏涵宇肩膀,指向四处挑担挖土的民夫,连蒙带骗道:“魏兄,这可是块宝地,你只要苦二年,以后这里波光潋滟、鱼翔浅底、鸭戏碧波的新景观,令人赏心悦目。垂钓绿荫,穿行林间,果香沁脾,更汁人心旷神怡。你和两位小夫人泛舟湖上,就是这里的太上皇,董志原的老百姓都将称颂你的功绩······”
魏涵宇挣脱李国楼的手臂,怒斥道:“胡闹!我哪来两位小夫人,那是买来的丫鬟,我现在是七品官了,岂能不自重,娶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才能迈入朝堂。我可不像你有一位好叔公、二位好老师,三位好后台。”
李国楼挥手给了魏涵宇一巴掌,撇一撇嘴,说道:“你算了吧,你的后台就是我,我若是倒台,你就别想当官了。你有才情吗?还想娶大家闺秀呢。现成的寡妇一大堆,找个会做生意的大寡妇,向我学习,先把家业置办起来。不用贪污受贿,挂你的名头,不出二三年,自然能够日进斗金。”
“真的吗?”魏涵宇捻着下巴的一缕胡须,思索李国楼的话是否可信?
“骗你干嘛?魏兄,做官商才是正道,你是董志县城知县,就是一言九鼎的土皇帝,前两年亏本,投资还看不到回报,后三年赚大钱。你呀不懂为官之道,只想到下属孝敬。其实求人不如求己,把资源拽在手里,学会做官商,以后你就是董志原的世家大族。”
“李大人,那你说我要娶几位会做生意的寡妇?”魏涵宇虚心求教,一鞠到底,心眼开始活络起来。李国楼说得没错,上行下效,他应该先立家业,在董志原开创一片属于他的领地。
“哎,因人而异,魏兄,你能和我比吗?娶一位能干的寡妇就行了,老家的黄脸婆给我接到董志县城,不允许学习陈世美,老婆要养一辈子。搞好正妻和平妻之间的关系,别急着把两名小丫鬟扶正。”李国楼以过来人的经验,看穿魏涵宇搜罗两位小丫鬟的险恶用心。
三十五岁的魏涵宇嘿嘿奸笑两声,点头道:“是!李大人,我这就修书回家,让夫人来董志县城,一家人团聚,才能兴旺发达。”
“嗯,等你当官了,会知道地主和官员有多大差距,赚该赚的钱,别伸手捞过界。过二天我就走了,我对你最大的要求就是不许做贪官,左宗棠心狠手辣,你若是在这上面栽跟斗,别找我的门路,我有多狠辣,你心里清楚。”李国楼微微眯眼,丢下狠话,给魏涵宇套上紧箍咒。
“知道了,你烦不烦啊!我贪污什么呀?回子的工钱吗?那是不给上万名抢劫犯打死。田地是徐副帅分给我的,我拿得问心无愧,房子是府衙,又不要我出钱。我可没娶一个娘们,丫鬟是干家务活用的。”魏涵宇正儿八经,好似正人君子样,没做过一件亏心事。
“好了你也别说了,我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吗?要不我去问问两名丫鬟,你们晚上干些什么家务活?马上就知道实情。”李国楼摇头犹自不信,打仗的时候手下人发了一些横财。男人有钱就变坏,恒古不变的真理。
“啊呀!李大人,我们闷得蜜去,中午我请你吃油汪汪的臊子面。”魏涵宇揽住李国楼肩膀,不再辩驳他的清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可是熟读圣贤书的举人。
“不吃,恶难吃!还是给我弄一碗麦面鸡蛋汤。”李国楼踱步,咂巴几下大嘴,舌根生津,向着一处临时帐篷走去。如今的董志原百废待兴,中午有碗热汤面,再加一个鸡蛋就是高级享受。
董志原紧邻关中,亦是古周秦的辖地,原上人嗜面食,与面有关的吃物几乎主宰了一天两顿,在这里李国楼入乡随俗,日日吃面食。几名大官无所顾忌的像民夫一样,坐在一个个木桩上面,捧着铜缸吃面。
董志原喜欢吼的句子仍是秦腔里的戏文。初来乍到者,为此情此景所惊异所迷惑,误以为这儿不是董志原,而是中国南北地理分界线秦岭北的秦川阔地。
帐篷里吃面的李国楼,倾听民夫们吼叫秦腔梆子吼得激昂。
“把式耍得精良,生旦净丑纷纷蹬场。
前朝的故事伴着吼声回荡,左公柳由我们栽种。
吼秦腔!吼秦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