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却没有起身,依然恭敬的匍匐在地,她怯怯的说道:“话虽如此,但、但我是阿姊,原该好好友爱、照顾妹妹们。如今非但没能看顾好她们,还害得平安出了意外,我、我确实有错。”
皇后闻言,沉默片刻,道:“唔,你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她抬眼看了看皇帝,夫妻心意相通,皇帝明白发妻的意思,微微颔首。
皇后继续道:“这样吧,我就罚你抄写心经一百遍,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萧南忙叩头行礼,“谢皇后殿下恩典。”
长乐公主却还在坚持,“阿耶,请您收回萧氏的郡主封号吧。毕竟,她只是个公主之女,破例封为郡主,于法不合呢。”
皇帝虽上了岁数,且大病未愈,但观察力却非常敏锐。
他看了眼爱女,又扫了眼萧南,随后猛不丁的问了一句:“乔木,你说实话,可是有人为难你?”
说完这话,皇帝还有意无意的扫了太子一记。
太子心中突突直跳,暗道,难道那个不孝女还说什么了?竟逼得萧南主动请辞郡主封号?!
萧南再次叩头,然后抬起头,认真的回道:“回禀陛下,大家对我都很好,尤其是太子和太子妃,待我甚为亲厚。”
皇帝和皇后明白了,萧南话里的意思很清楚,除了太子夫妇,东宫确实有人对她的郡主诰封感到不满。比如那位还在昏迷的平安!
太子听了这话,却暗暗松了口气,看向萧南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慈爱,嗯,乔木确实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孩子,不枉他和太子妃对她多般照顾。
长乐公主抬起头,满眼祈求的看向主位上的父母,“还请阿耶阿娘成全。”
至此,帝后二人终于明白长女为何这般兴师动众的跑来请罪,夫妻两个齐齐在心中叹息:唉,丽质这孩子,想得也太多了,也太过小心谨慎了些。
她这般坚持,不过是担心将来新君登基后,没人能庇护她们罢了。
好一会儿,皇帝才缓声道:“当年加封萧氏为襄城郡主,是因为她对朝廷有功,朕把话放在这里,日后谁若也能似萧氏这般立下功劳,不管她是平民还是闺秀,朕一样会破格封她为县主、郡主!”
说罢,皇帝看向太子,一字一句的交代道:“太子,这一点你也需牢记,凡是对社稷、对朝廷有功者,不拘出身,必筹以重赏!”
太子起身,深深一揖,道:“儿谨遵命!”
长乐公主这才缓和了面孔,笑着起身,凑到皇帝皇后榻前,柔声细语与父母闲话。
事后,皇后带着长乐公主等人去偏殿吃茶,立政殿里只留下皇帝、太子父子说话。
皇帝招招手,唤来那老宦官,“说罢,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宦官忙将打听来的消息仔细的说出来,其中,包括赛前平安对萧南、程雅的言语挑拨,平安对陈八娘说的话,萧南几人的闲谈,老宦官全都学给了皇帝父子听。
最后,老官宦又说到平安如何惊马、如何受伤,萧南几人又是如何反应。
再次确认平安受伤是‘意外,,太子脸上露出惭色。
说完这些,圣人摆了摆手,那老宦官又悄悄的退到角落里。
“现在,你明白你阿姊为何坚持乔木辞去郡主之位了吧?!”
圣人盘腿坐在榻上,把玩着一只白瓷葵瓣花口碟,似是随意的问道。
太子直起身子,恭敬的回道:“儿、儿明白了,都怪儿教女无方,平安胡言乱语,挑拨姊妹间的关系,还、还嘲讽、企图暗害乔木……难怪阿姊这般好脾气的人都生气了,儿——”
圣人微微皱眉,儿子还是没明白呀,他无声的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你阿姊只是生气?”
太子茫然,不解的看着亲爹。
圣人放下那白瓷碟,语重心长的说:“你阿姊哪里是生气呀,她这是害怕!”
太子更加不解了,阿姊害怕?怎么可能?他阿姊是诸皇子公主之长,就是他这个太子,见了阿姊也是敬爱有加,阿姊为何害怕?!
见此情景,圣人心中叹息连连,良久,他无力的摆摆手,“这样吧,今日你先回去好好想想,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跟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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