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要他们怎么管?”
崔清的心情很不好,老爹死了,虽然他对这个亲爹的恨大于爱,但终归是自己的亲爹呀,而且就算是为了装样子,这几年他也要憋在家里守孝。
如今又摊上这么个烂事儿,前任儿媳意图在自家门前恶心他们一家子,他们却丝毫办法都没有。
结果自己的傻婆娘还在这里叽叽喳喳,聒噪个没完,真是烦死人了!
姚氏被崔清这一嗓子吓了一跳,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张着个嘴,傻愣愣的呆住了。
姚氏上了岁数,这几年在崔家养尊处优的也长了些肉,愈发往横向发展了。
说实话,一个肥胖的老女人,再做出一个呆愣的样子,看起来要多蠢有多蠢。别说崔清看了厌烦,就是亲儿子崔嗣伯也有些不喜。
但再怎么看不上眼,那也是自己的亲妈,崔嗣伯伸手摸了把脸,无声的叹了口气,道:“阿娘,您先坐下,这件事没这么严重。”
姚氏被儿子一提醒,总算回过神儿来,意识到方才自己失态了,讪讪的坐回原处,嘀咕道:“什么不严重?人家都要打上门来了,咱们再这么忍下去,京城人都要笑掉大牙了。”
崔嗣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前妻可能成为面对面的邻居,他已经够尴尬、够难堪了,结果自己的亲娘还总不忘提醒着,唉~~
崔清越听越心烦,又横了老妻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笑掉大牙?哼,你算老几?京里又有几个人认得你?”
他这个老婆子,被人三言两语的一哄,便晕了头,还真以为他们像‘那边’一样有头有脸呀?!
姚氏被丈夫训得愈发觉得没脸。胖出三个下巴的脸上臊得通红,强辩道:“夫君为何这般看不起自家?咱们虽不是什么高门显贵,可、可大郎是太子的姻亲,如今也官至从六品,跟‘那边’的崔幼伯也不差多少……跟咱们家交往的也都是京城数得上的人家,您、您怎么就这般妄自菲薄?”
姚氏跟贵妇们混得久了,不免学会了几个成语,这会儿急了脱口而出,竟也用得还算恰当。
意识到这一点,姚氏很是自得:哼。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她也是出口成章的人了。
崔清父子瞧了,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两人相对无声的叹了口气。
崔嗣伯又伸手摸了摸脸,努力调整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低声对姚氏说:“阿娘说的没错,对了,苏氏头前还说想给您做件衣服。只是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料子,这会儿正在库房里找,不如您过去帮她选一选?”
姚氏一听有新衣服做,很想立刻杀到库房里选料子。不过,她又惦记着南平的事儿,很是为难的说:“那、那南平——”
崔嗣伯笑着说道:“阿娘放心。这件事还有阿耶呢,阿耶的本事,您还不知道?”
不管别人怎么说。在崔嗣伯眼中,他的父亲是个能干的人,当年能从一穷二白混到今日,都是他老人家一手谋划出来的。
一般人,真做不到呢。
姚氏当然知道自家夫君是个有本事的人。兼之刚才她觉得自己好像说了让夫君生气的话,为了缓和气氛。她也顺着儿子的话,道:“是是是,郎君当然有本事,否则咱们如今还在乡下种地呢……”
不得不说,姚氏真不会说话,要知道对于崔清而言,最不堪的回忆就是在乡下吃苦受穷的日子,结果她还时不时的拎出来说一说。
看着老父越加阴沉的脸,崔嗣伯忙对姚氏说:“这些事就交给阿耶和我了,阿娘,您还是去库房帮帮苏氏吧。”
姚氏很满意儿子说话的语气,唔,没错,她去库房不是要料子,而是‘教导’儿媳妇哦。
于是,姚氏非常欢乐的起身,腿脚麻利的赶往库房。
望着她一摇一摆的肥硕身姿,崔清倒胃口的轻啐一声,低低的骂了句:“无知蠢妇!”
这个年代,男人可以骂自己的老婆,但儿子就不能非议自己的亲娘了,虽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崔嗣伯揉了揉鼻子,装着没听到亲爹的话,转移话题道:“阿耶,儿方才说的,也不是全都为了安抚阿娘。南平的事儿,确实没那么严重,您也不必太过担心。”
崔清知道儿子聪明,听他说得认真,也不由得收起脸上的讥诮,沉声问道:“怎么说?吾儿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崔嗣伯伸手指了指西侧,低声道:“儿上午路过‘那边’的时候,看到崔肃纯带了个管事模样的人去了胡家,若我所料不错,那位郡主也看上了胡家的宅子。呵呵,南平想跟襄城抢院子,未必能抢得过呢。”
崔清一听这话,双眼顿时亮了,兴奋的说道:“你没看错?崔八果然去了胡家?”
崔嗣伯用力点头,“儿没看错,那人确实是崔肃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