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他还不确定郭继祖的推测是否属实,现在,听了那戍卫自报家门后,他已经十分肯定,如今接管城门守卫的是崔幼伯的部曲!
联想昨日崔幼伯遭遇的种种,董达可以肯定,方才那一番,不过是人家的小小回敬罢了。
董达只猜对了一半,面前为难他的确实是崔家的人,但人家可不只是‘小小’的回敬,而是加上利息的报复!
不过,他马上就知道了。
董达的马刚刚顺利踏进城门,身后便传来一阵争吵声,争吵双方的声音很熟,他不禁扭头去看,却看到自己的贴身护卫全都被几个戍卫拦在了城门外。
董达见状,只得拨转马头赶回来询问:“发生何事了?为何喧哗?!”
董达的一个小兵忙尖声告状:“都尉,这、这小子故意为难咱们,他竟要逐一验看咱们的腰牌!”
告完状,小兵又恨恨的看向戍卫,叱道:“你个没脑子的痴汉,方才已经验看了咱们都尉的印信,我等都是都尉的护卫,有什么好验的?你这般行事,难道是怀疑我家都尉?!”
这个大帽子扣得极好,直说得董达的脸色也变了。
崔二却冷静的回道,“某方才说了,这是某的职责所在,还请董都尉见谅,并予以配合。再说了,‘昨日’别驾不是也说了嘛,城外有匪患,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危,必须看守好城门,决不能放进一个身份不明之人!”
得,又把昨日门吏为难崔幼伯时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还给了郭别驾一行人。
被戍卫拎来做靶子的郭别驾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定定的盯着那几个戍卫。
董达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郭继祖,无声的询问着:老叔,您看这事儿咋办?咱们是乖乖听话,还是奋起跟他们干一架?!
接收到董达的目光,郭继祖紧皱双眉,思忖良久,才用力一磕马镫子,驱马缓步走到近前,扬声喝问道:“尔等是什么人?奉了何人之命在此当差?还有,昨日的城门护卫缘何不见了?”
崔二冷声道:“某是刺史亲自任命的城门门吏,至于之前的护卫为何不见,这是郎君们决断的事,某人小位卑,却是不知道了。”
郭继祖嗤笑连连,“笑话,某乃鄯州别驾,县城的护卫被撤防了,为何无人通知本别驾?还有,某从未见过你们,又如何确定你们是真的戍卫,还是城外悍匪冒充?”
被人诬为悍匪,崔二等人也不气恼,而是直接抽出腰间的腰牌,展示给众人看。多余的话,他们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至于郭继祖是否相信了他们的身份,崔二淡定的表示,他不在乎。若是郭继祖借此生事,他表示,他将会用手中的横刀跟他们‘解释’。
郭继祖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崔二等人的肢体语言。
咬了咬牙,他恨声道:“让他们验!”
不是他认怂了,而是方才他已经扫视过了,在场的崔家部曲绝对超过三十人。
而自己这一边只带了十几个人,加上他和董达也不足二十人,饶是他对自己的武力值颇有自信,他也不敢托大的说自己能以一当十。
十六七人对上三十或是更多人,郭继祖真心不确定自己这一方能不能赢。
打是打不过了,临阵脱逃又太丢脸,只能硬着头皮任由人家‘欺负’了。
郭继祖的脾气不好,但他当年能在战场上活下来,靠的就是他的识时务,当初能当机立断的选择投靠亲王是如此,如今能暂时服软亦是如此。
忍着气,郭继祖等人任由城门口的戍卫逐一将他们检查一番,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才进入县城。
路上,郭继祖仍高坐在马上,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两侧的路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那目光仿佛在看什么可笑之事。
被人当笑话瞧了,活了几十年的郭继祖很是气恼,此刻,他对崔幼伯的恨意已经飙至。
但,这话还是说早了。
因为一刻钟后,郭继祖等人抵达府衙,他习惯性的甩蹬下马,将缰绳随意的丢给身后服侍的小厮,撩起衣摆,大步上了台阶,一只脚正欲跨过门槛的时候,又被人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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