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这可怎么办?”
饶是雨水再天真,她也听出了这则消息背后隐藏的深意——圣人病重,京畿、骊山两处的兵权被皇后、大皇子分割,这是有大事的节奏呀。
皇后还好,一向与自家夫人交好,她得势,对自家夫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大皇子就……这位可是平安公主的亲弟弟呀,夫人与平安公主之间的关系真心算不上美妙,这不,慈恩寺里还有平安的护卫看守着她家夫人呢。
倘或,她是说万一啦,万一圣人有个什么不测,大皇子以‘国赖长君’为由登上大位,韦淑妃一系便跟着一步登天。
到那时,她家夫人还不得被平安公主踩到泥里去呀。
还有为了避嫌,崔大郎现在就敢跟夫人做切割,倘或真到了那一日,崔大郎对夫人只有更绝情呀。
一想到这些,雨水就坐不住了,脸色苍白,担心的问道。
萧南将纸团丢进红泥小炉中,眼看着它化作灰烬,才淡淡的说:“还能怎么办,继续等呗。”
她现在连大慈恩寺都出不去,更不用说离开京城、奔赴骊山了。
再说了,若是她所料不差,接下来京畿的戍卫该加强了,不管是大皇子得势,还是皇后占据了主动权,京畿、骊山两处都将会被他(或她)牢牢控制。
届时,京城都要戒严,萧南更不能随意走动了。
“等?夫人,您就不担心——”
雨水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夫人了,如今都火烧眉毛了,夫人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
雨水近身服侍萧南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知道夫人向来聪慧,自己这个小丫鬟都能想到的情况,夫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可、可夫人的表现又,唉!
看着雨水唉声叹气的样子。萧南反而笑了,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且问你,不等又能如何?别忘了,命我留在慈恩寺‘祈福’的,正是圣人呀。我若贸然离开寺庙,岂不是抗旨?”
虽然这年头的君权还没有达到。但公然违反皇帝的命令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不值得鼓励呀。
“……”雨水被噎了一下。是呀,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不过小丫鬟倒也机灵,稍一停顿便又想到了什么,忙低声道:“那夫人是不是也要多多留意下骊山的情况?”
萧南的笑纹加深,伸手戳了戳雨水的额头,笑骂道:“这还用你说?”
她的公主阿娘就在骊山,哪能错过什么重大的消息呀。
萧南却不知道,被她寄予厚望的长公主,如今正与人生气呢。
“你说什么?我不能进去?”
长公主有些不置信的盯着面前的小宦官,厉声斥责道。
“那、那什么。”
小宦官一脸苦逼,呜呜,他真心不想对上长乐长公主呀,这位可是连淑妃都敢抽的主儿,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太监。如今却要‘为难’长公主,这、这不是找死嘛。
可里面那位,小宦官更不敢得罪,只得硬着头皮道:“好叫长公主知道,圣人已经用了药,此刻已经睡下了,临睡前特意交代过,不许、不许任何人打扰。”
“哦?圣人真这么说?”
长公主的双眸眯了眯,掩在袖中的手用力握了握,带着一丝嘲讽的问道:“圣人跟前都有谁在服侍?皇后殿下可在?”
小宦官吞了吞口水,似是在犹豫着如何回答才能混过这一关。
“嗯~~”
长公主发出一声鼻音,声音并不大,但气势十足。
小宦官吓得双腿发软,额上冷汗涔涔,好一会儿才忍着心底的怯意,结结巴巴的说:“回、回长公主的话,三皇子偶、偶有不适,皇后殿下在照看三皇子。圣、圣人身边是、是王、王贵妃在服侍!”
“王贵妃?”不是韦淑妃?亦不是平安公主?
长公主紧皱的眉头忽的一松,很显然,她并没有想到里面的人竟是与韦淑妃一向不对付的绯儿。
这么说来,圣人生病的事与韦氏无关咯?
“是、是,正是王贵妃。”
小宦官感觉到长公主释放出来的威压似是少了许多,借着低头的当儿,悄悄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而后道:“长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无事了,你且去吧。”
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长公主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转过身子,朝着皇后暂居的寝殿走去。
“奴婢恭送长公主!”
见这位姑奶奶终于肯放过自己了,小太监长长舒了口气,用比平时都要洪亮的声音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