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应该都是从工地上赶过来的,厉志刚衣裤上溅满了点点泥浆,而谢凌则干净如初,点泥不沾身。
谢凌他们到岗也有几个星期,除了谢凌来的那天匆匆送他上岗,还没好好跟他们说过话,而厉志刚干脆到现在都没见过面,金泽滔有什么事情都是通过卢海飞穿针引线。
金泽滔分别和两人握了手,说:“新岗位还适应吧,都这么长时间了,今天终于有时间,和你们见个面,走,我们也别杵办公室里,边走边说。”
说罢,三人说说笑笑,离开了市府大楼,直接乘车前往道口工地现场。
谢凌微笑着没说什么,厉志刚呵呵笑了:“在后洋镇呆了一年,吹了一年的海风,但也看了一年的潮起潮落,回到陆地,做什么事都踏实,有干劲,孤悬海外,虽然有陆地看不到的海天一色,但你在海角,有被万物抛弃的失落,感觉那就是天涯。”
金泽滔忍不住笑了:“当时,我记得组织部让你去海岛找牛,什么时候,却有了诗人的文艺气质。”
厉志刚摇了摇头:“山太大,当时放养的牛都成了野牛,最后连放牛的都跑了,牛是永远找不回来了,但我找回了自己。”
“乡镇工作,你会面对形形色色的人,你会找到美,也会发现丑,最主要的是在这个舞台上,你发现你能掩恶扬美,做很多有益于人民,有益于社会的事,这是在机关上班体会不到的。”金泽滔娓娓道来,“我在浜海,就鼓励财税干部到基层去,到乡镇去,基层能锻炼人,也能培养人。”
谢凌也深有感触说:“大学毕业,因为没跑关系,直接被发配到东源区,报道那天,一个人拎着行李,看到区公所所在地的岔口村,一横一竖两条街,说是街都是抬举了,满地都是垃圾,你走路还得跳着走,街边一长溜的茅坑,一大早大姑娘小媳妇,老的小的全排队蹲坑一边出恭,一边欣赏街景,看到这一幕,当时,我的心都快碎了!”
车里顿时爆发出笑声,开车的邱海山边笑,边伸手抹泪:“谢局长,岔口村在你的心目中如此不堪,可你知道在我们这些农村娃来说,岔口村那就是天堂,我还记得第一次和我的小伙伴们进岔口村,全都惊呆了,不得了,真不得了,茅坑都靠边站,而且砌得那么整齐,就象是棋盘里的棋子,好家伙,拉个屎都要排队,我那时,仰望着茅坑,就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共产主义?”
车上的人都笑抽气了,金泽滔连忙说:“打住,打住,一提茅坑,我都能闻到那股味了。”
卢海飞也跟着笑,但明显没有那么欢乐,没有体会过农村生活,想象不出农村的茅坑那都是农家的聚宝盆,一般村里最黄金的地段都是茅坑林立,所以邱海山第一次看到茅坑居然靠边站,那真是太意外了。
谢凌说:“说真的,我都难以想象,基层区镇会是这副情景,上班半年了都没缓过气来,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有能力改变一些东西,金市长,你到东源的时候,只看到长街的茅坑,短街还有一长溜的茅坑已经被我填了,街上的垃圾也开始有人清理了,这种改变,会使你充满力量和成就感。”
此时,车已经到了道口,道路两侧的临时摊棚早被清理一空,工地上人影幢幢,机器轰鸣,金泽滔指着一片空旷的工地说:“当你可以象画师一样,挥舞画笔,描绘城市的蓝图时,你会发现,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下车的时候,谢凌说:“现在我能坦然面对荣辱得失,应该是得益于这几年的乡镇经历,正如金市长所说,乡镇能锻炼人,也能培养人,回忆往昔,很多当时你认为丑的东西,却变成了记忆中最不舍得抹去的美好。”
金泽滔没有说话,大步率先下了车,谢凌从后面紧紧跟上,说:“金市长,谢谢你让我参与南门的新经济发展一揽子计划,这是个伟大的蓝图,我相信,南门将因你而翱翔九天。”
金泽滔回头展颜一笑,伸手说:“欢迎你,加入南门这个大家庭,我同样坚信,南门也会因你而展翅腾飞!”
厉志刚落后一步,拍着卢海飞的肩头说:“海飞,有机会,跟金市长提提,到下面乡镇去,金市长很重视乡镇经历,基层历练,很多东西是你在机关里学不到的,这是你一生的精神财富。”
卢海飞摸着头,笑道:“我听金市长的安排。”
此时,工地上不知谁喊了一声:“金市长来了!”
金泽滔还在和谢凌握手,一眨眼,周围聚拢起一大群人,打眼看去,都是李良才,李小娃,李聪明及薛仕贵等熟悉的面孔,他们也是正在建设中的水果批发市场和农贸市场的股东。
金泽滔正想招呼,却见后面的卢海飞快步上前,低声说:“王力群副总指挥给我传呼机留言说,杜子汉局长正率着商业局工作组进驻第五百货公司,准备召开职工代表大会,就服装城收购五百资产的事情征求职工意见,并鼓励干部职工畅所欲言,还通知王副总指挥,征求职工意见后,将和服装城继续谈判。”
谢凌在旁边听得仔细,微微一笑,说:“动作很快啊,亡羊补牢,还算不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