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人使者酒井忠胜从通讯舰上一步步爬上了船头,来不及喘息,就开始细细的打量着这甲板上明人侵略军的武将。毫无疑问,这些家伙们一个个身材魁梧,神情彪悍,桀骜不驯的目光不屑的着日本人,一都是无双猛将的体格,即使是那些普通的士兵们若是放在倭国的武士里面恐怕也都是一时之选!
坚船利炮,盔甲鲜明,训练有素,这一路而来明国人所展示的英武果然名不虚传!酒井忠胜的心中更加沉郁了下去!
当年的壬辰战争,他虽然没有赶上,但是先人留下来的记载也已经是足够将明人的力量展现出来了,这些当年的武士们的后代们个个都从中记得了这些明人的强大,从来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个国家,也只有岛津家这样的野人一样的家伙才会去寻畔滋事!那可是一个随随便便使出三分之一的力量就足以将日本灭国的庞然大物啊!酒井忠胜一步步的在心里想着,对岛津家莽撞的行为惹来的祸事越发的愤恨!
当年的壬辰之战失败的经验对日本人来说当然是刻骨铭心,倭国这些打败仗回家的家伙们一个个回国之后都是千方百计的将自己的敌人夸大,好反方向衬托自己的失败不是那么糟糕!于是几十年来,明国人的强大在日本人的口口相传中就变得愈发的升级,日本人也越发对天朝敬畏。
以至于现在,随便一个明国商人到了日本都会被朝野礼貌相待,其中甚至包括很多的明国海盗!这就是当年的壬辰战争所带给日本朝野的影响了!未来几百年间,即使是到了未来的清朝建国以后,日本也是一向以明国为尊,而从不承认清国的正统!这都是在此时种下的因果!
岛津家这群该死的家伙,怎么会将这个老大帝国给惊醒了呢?
迎面甲板上郑芝龙身着一身文士袍迎了出来:
“哦哈!恕罪恕罪!酒井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在下,郑芝龙,昔日曾往江户一行见过大将军,得到过大将军的委任状,只是没有机会和酒井殿下深谈,一直引以为憾!今日,可算是足慰平生了!”
“哪里哪里!郑兄风采依然,如今越发是精神健硕了,如今竟然做了朝廷大官,我相信大将军再次见到你的话也一定会十分欣慰的。”酒井忠胜何等人物,郑芝龙这言语一出口,立刻俩个人便搭上了线。
这架势摆出来,旁边戏的一众将军们立刻知道了这是文戏,个个觉得无趣,想要李哲是不是会更进一步,斩使盟誓歃血出征之类的戏码的心思立刻就没了,一个个的只有不甘心散去,只有少数人跟着脚步进了船舱!
“酒井君!我方的宣战书贵方已经接到,恕我直言,酒井君此来难道是向我军投降的么?”郑芝龙微笑着,语气十分客套,只是这内容就是致命般的单刀直入!
刚刚见到郑芝龙的时候,酒井还觉得这人不错,比甲板上的那一群面色不善的丘八强得多了,谁知这一句话问出来,几乎是将酒井刚刚灌下去的一口热茶好险没喷出来!
“阁下何出此言?若再是这般胡言乱语,我想我酒井忠胜也没有脸面再在这里做下去了!各家回去刀兵相见吧!”酒井板着脸说道。
“哦?酒井君不要生气!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一路来恐怕也到了,我们主上动员了如此力量的大军,这可不是你们倭国那玩家家一样的所谓合战,贵方若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不显示出自己的诚意,这事情可是无法解决的!”
酒井忠胜心中一沉!心知着对面的昔日海盗王的话语确实是不善,连忙去掉了侥幸心理,将脸上的表情换了一副,腆着脸靠上去!
“哎!郑君莫要如此说,贵国天朝上国,还请宽宏大量一些,不要苛待了我们这些下邦小国吧!岛津家骚扰贵方属国当然不对,我们大将军管束不力,愿意承担该有的罪责。殿下已经发话,愿意亲下国书向贵国和琉球国道歉,并愿意做出十倍的赔偿!贵我两国一衣带水,友好邻邦,又何必弄得刀兵相见那么难!”
“哈哈哈!酒井君!你说话可真是好笑,贵国上下君臣若是都像你一般玩笑处事,那以我来就真的十分危险了!我大军数十万出发,仅这一天的军费就是数万两白银,你想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过去,可能么?你好好搞搞清楚,现在已经不是岛津家不岛津家的问题了!这已经是两国之间的国战!”说道这里,郑芝龙的脸色已经由刚才的和风细雨变成了疾言厉色,每一句话语都如利剑一样血粼粼的刺进了酒井忠胜的心底!临到末了,郑芝龙又对着他的摇了摇头,样子十分的无奈!
“哎!你们这些小国啊,总是这般不懂事!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岂是这么简单的,我等泱泱大国,一向以仁义为上,维护我大国周边的秩序向来是不遗余力,当年朝鲜的壬辰战争,这样的教训,你们还没有吃够?我,你还是尽快回去让你们的大将军准备好!我们来真刀实枪的打上一仗在说话吧,否则,就现在这样的谈判,我也没什么大用!”
酒井忠胜被郑芝龙冷嘲热讽,气得胸中倒海翻江翻腾不休,好半天才压住了火气,“那以贵国来,准备如何了解此事!”
“哦?那简单!”郑芝龙笑笑,将脸凑到酒井忠胜的跟前,轻声道:“割地——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