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与段煨对战,典韦之所以敢当众立下赌约,扬言一百个回合之内击败段煨,是因为他近半年来又自行琢磨出一套必杀之技。再加上他之前在场外留心观察过段煨击败张辽和杨定的技法,心中对段煨所拥有的战力已有清晰的认识,可谓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
然而,当典韦真正和段煨厮杀几十个回合之后,他恍然发现段煨之前居然没有施展出全身武艺,还隐藏着三分气力。直到此刻,段煨才算是全力以赴,再无保留。
转眼间,在双方战马不断错身飞驰中,五十个回合已过。
其间,典韦一直使用单手戟与段煨厮杀,另一支短戟提在手上,引而不发。因此他在五十个回合之内始终处于防守态势,而手持丈五战刀的段煨则将一身武艺施展得淋漓尽致,出尽了风头。
一杆构造颇为繁琐的三叉两刃战刀,在段煨手上挥舞的虎虎生风,杀气凛凛,攻势迅猛却不失灵巧,大开大阖之中却透着如毒蛇一般的刁钻狠辣。
五十个回合的激烈厮杀之中,在两军阵前的数万将士看来,段煨俨然稳居上风,打得典韦疲于招架,毫无还手之力。如此巨大的反差,不禁让众将士怀疑典韦之前立下的战约过于托大,实属自吹自擂,实际却是名不符实,他根本没有打败段煨的实力。抱有这种想法之人,不仅是西凉军将士如此猜想,就连武威军阵前的数万将士也有这种担忧。
时间在马蹄声中流淌,又是十个回合过去了。
这是典韦和段煨二人在阵前对战的第六十七个回合,距离一百个回合已经不远了。
唏聿聿!
第六十八个回合。转身回马之后,但见典韦胯下的追风汗血马陡然仰头长嘶一声,既而前蹄猛高高扬起,旋即后蹄大力蹬地,一个箭簇式的跃马飞踏,眨眼间跨过十余丈距离,既而低头俯冲。就在段煨刚刚掉转马身、闻声大惊之时,追风马再次纵身跃起,载着典韦腾空扑向段煨和他胯下的坐骑。
“叮、叮!”
霎时,段煨尚未来得及策马冲刺便本能地伏在马背上,侧身挥刀迎击典韦居高临下劈来的短戟。然而,这一击却没有一贯的兵器碰撞声,而是两声近乎微不可察的叮铃声响。
声响余音未落,但见段煨双手紧紧攥着战刀的刀柄不放,侧着身体陡然从马背上脱身而起。只是他的身形极为扭曲,满脸惊骇之色,极其被动而突然的被跃马腾空的典韦双戟插在战刀两侧的小枝上,生生拖着他飞离马背。
“嘭———”
“起!”当追风马从段煨坐骑头顶跃过落地的一刹那,典韦陡然怒吼一声,一双短戟叉住段煨紧攥不放的三叉两刃战刀的两侧小枝,双臂用力旋转起来。
“噔、噔、噔!”
刚刚落地立足未稳的段煨,顿觉手中刀柄上传来一股不可抵挡的巨力,惊骇的神情一变再变。旋即他便被这股巨力强行拉扯着逆向转动,好在他脚下的步伐虽然踉跄不稳,但良好的身体素质促使他紧跟着手上的力道快速奔跑。然而,当他脚下快速奔跑之时,却发觉刀柄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而他的身形渐渐跟不上刀柄的旋转速度,既而双脚踏空,整个身体随着刀柄摇摆的方向凌空转动。
“咻———”
随着气流声呼啸响起,两军阵前出现惊人一幕。但见坐在马背上的典韦,咬紧牙关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双戟,段煨以及他紧攥着不放的三叉两刃战刀则被挑在一对短戟上,左右凌空旋转,宛如荡秋千一般快速飘荡,横在空中划着半圆状的轨迹。
咬紧腮帮子的段煨,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但他不能松手,只能紧攥着刀柄被迫凌空激荡。他必须死撑到底,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手中的兵器不失,才有机会争取一线生机。否则,一旦他松手放弃战刀,面对典韦策马追杀,他将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束手待戮。
这一刻,段煨已经忘却了先前定下的赌约。他并不是死撑着不想认输,而是他信不过典韦,更不愿意将自己的姓命交付到别人手里,任人宰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