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吾城外,东边二十里。
李利大军营寨。
中军大帐内,李利高居帅位,满脸笑意地摆手示意李征落座。
“谢主公赐座!”身着甲胄的李征躬身一揖,神情肃然地恭声应道。
“呵呵呵!”李利笑呵呵地起身走到阶下,欣然坐到李征上首,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同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礼。前番一别,至今已有大半年了,兄长气息内敛,沉稳大气,愈发有威严,可喜可贺呀!”
李征神情拘谨地恭声道:“多谢主公夸奖,末将愧不敢当。末将此来就是向主公请缨,由我部担任先锋攻打允吾城。不知我军何时攻城,请主公示下。”
李利笑眯眯地微微摇头,说道:“不急,暂缓一两日进军。听说今天城中正在为我表弟阎行举办婚礼,此等喜庆的日子,不宜动刀兵,以免搅乱了表弟的终生大事。呵呵呵———”
“哦?阎艳今天成亲,不知他迎娶的是哪家女子?”李征惊诧地问道。
李利神情微变,渐渐收起笑容,沉吟道:“阎艳今天迎娶韩遂的独生女儿韩玲为妻,算是做了韩遂的入赘女婿,此外他还会接手金城所有的兵马钱粮!他是我舅舅留下的唯一骨血,之前也曾给我军通风报信,休屠城一战就是他提前传讯的功劳。既是兄弟,又与我军交善,于情于理,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我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所以暂缓攻城。”
李征闻言眉头微皱,惊疑地说道:“他要迎娶韩遂的独生女儿?这事有些蹊跷啊!”
“嗯?兄长不妨直言。”李利神情似有不解地看着李征,惊声说道。
李征应声说道:“昔日韩遂伙同王国等人发动叛乱。威胁汉阳名士阎忠做叛军首领,阎忠宁死不从,生生被韩遂等人逼迫而死。随后韩遂与王国等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灭杀阎家满门,而阎艳侥幸躲过此劫,流落民间,幼年以乞讨为生,直到十几岁时才被韩遂看重,收做义子。那时他虽名为韩遂的义子,其实与奴仆无异。义子之名不过是韩遂笼络人心的手段而已。随后,阎艳表现出惊人的学武天天分,渐渐被韩遂所器重,依为臂膀,至此他方才坐实了义子的身份。
从阎艳之前的行为举止来看。他显然知道韩遂是他阎家的灭门仇人,故而处心积虑地留在韩遂身边。以期将来能够手刃杀父灭族的凶手。然而。休屠城一役,他却舍生忘死地搭救韩遂脱困,如今又要迎娶韩遂的亲生女儿。这样一来,他和韩遂之间的关系可就太复杂了。韩遂既是他的义父,又是他的岳父,更是他阎家的灭门大仇人。
如果阎艳念念不忘报仇。他何必冒死救回韩遂,何不让韩遂死在瓮城之中呢?如果他已经放弃报仇,那又何必事先向我们透漏韩遂夜袭休屠城之事?如此作为,他岂不是前后矛盾。是非不明,善恶不分?”
李征这番话听得李利大为赞同,当即他接声说道:“是啊!阎艳明知韩遂是阎家的大仇人,却屡屡行事出人意表,让人捉摸不透,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出卖韩遂、马腾联军的行踪给我们,让韩马二人及其麾下兵马陷于绝境,却又舍命营救韩遂逃出瓮城,而今他又要迎娶仇人之女为妻。我这个表弟呀,明明是个武将,却又有这么多心思,行事诡异,着实让人头疼啊!”
李征思量着说道:“对了,主公,末将突然想起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利闻言微微怔神,颔首示意李征说出来。
“主公是否记得休屠城一战之中,樊勇将军曾说过,韩遂身上所中暗箭不是我军将士射的?因为我军将士当时距离韩遂甚远,除了军中几位善射的将领之外,根本没有人能够超远距离射杀韩遂。而我军善射的将领大多跟随主公身在长安,绝不可能连夜奔袭千里赶到休屠城射杀韩遂。如此说来,韩遂身中暗箭就颇为蹊跷,极有可能是韩遂身边之人或是马腾麾下将士背后放冷箭,射中韩遂的。”
“哦?”李利惊愕一声,沉吟道:“韩遂身边的人,亦或是马腾麾下将士?不,马腾麾下将士应该不会对韩遂放冷箭!马家军军纪严明,战骑极为精锐,如果不是马腾事先下令,没有人敢对韩遂下手。而马腾虽然老谋深算,但行事还算光明磊落,断然不会做这种卑鄙下作之事。难道是阎艳做的?”
说到这里,李利暮然与李征对视一眼,却见李征神情沉重地点点头,赞同李利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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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吾城,郡守府。
今天是韩遂独女韩玲与阎艳的大婚之日,韩府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前后两院,上千名仆从和侍婢忙碌不停,城中有头有脸的氏族、缙绅悉数带上重礼赶到郡府,既是给阎艳道喜,也是给镇西将军韩遂“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