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撕别撕!”扶摇赶忙从他手里抢下来,道,“这么精致的信笺,撕了多可惜呀。我写就是了。”
这时候,小哥的墨已经磨好了。
扶摇只得重新铺好信笺,提笔沾墨,略一思忖,落笔便写。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好美的词……”那小哥就在旁边看着,这店堂里人来人往,才子佳人都是不乏的,文人墨客也是不少,见多了之后,竟也有了几分欣赏的能力,看到扶摇写出的这个上阕,竟忍不住轻叹了一句。
但扶摇却皱了一下眉,抬起了腕子,没有再写。
“应有下阕,怎的不写?”慕容问道。
扶摇摇头道:“虽然情深,却有些悲了,眼前盛世佳节,天朗气清,花红柳绿,最是心情舒畅的,写这词实在不应景。”
她想了想,改是不好改了,虽然词意不大喜庆,但几个字倒是写的还比较满意。她练习了不过短短二十几天,但效果倒还不错,一手小楷竟然也可以稍微拿出来示人了。
这么漂亮的信笺,又难得写了一笔好字,也不想浪费。
她重新想了想,直接又在下面写了一首古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
写到这里,她顿了一下。
“……归于何家?”
看完了这一句,那小哥这次却没说什么,只是捂着嘴轻笑着走开了。
扶摇只觉莫名,扭头看着慕容,目露疑问。
慕容咳了一声,扭头看起了店堂里的一些摆设。
糟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归于何家?桃花盛开艳丽似火,这位姑娘要出嫁,嫁到谁家呢?
她只顾着写一些符合姻缘笺的词句,却忘记了,这种场合下,慕容买了姻缘锦囊和姻缘笺,却让她来书写,那小哥本来就以为他们是情侣的,看了她写的这句子,定然以为是她盼嫁心切,借许愿来暗示情郎呢。
没法解释了。
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写完了这信笺,慕容伸手就拿了过去。
“哎……”她欲言又止,见慕容正专注地盯着她写的字迹,仿佛在端详情人的脸,心里又泛起一丝异样。
“小儿稚笔,字还得练。”慕容轻飘飘来了一句。
“……”
扶摇被噎得不轻,赌气将毛笔往那砚台上一掷,溅起几滴墨汁,差点飞到她自己身上。
此时,信笺上的墨迹已经干了,慕容折叠了一下,塞入锦囊之中,然后举步往店堂外面走去。
到了许愿树下,他已经将锦囊拴好,抬头在树枝之间寻觅。低矮的树枝上都已经被挂满了锦囊,不过越是往上的树枝,挂的便越少,慕容寻觅了一会儿,终于看中了一枝高高在上的树枝,抬手欲抛。
“不要!”扶摇奔上去从他手里抢过锦囊,红着脸道,“我自己来!”
她写的愿望,他来悬挂,这算怎么回事儿!
扶摇收拾了一下心情,往许愿树下走近了两步,仰头找到慕容看准的那根树枝,捏好了锦囊,抬手一抛。
锦囊呼一下飞出去,绿色的丝带犹如美丽的尾巴,从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吧嗒——掉在了地上。
扶摇失望地握了一下拳头,捡起锦囊又往上扔了一次。
锦囊往那树枝飞了过去。
“挂上了……”
她话还没说完,锦囊就在树枝下边擦了一下,撞在树干上,又掉了下来。
扶摇龇了一下牙齿,十分失望,只得过去,捡起锦囊返回来。
“哎呀,若是三次都没挂上去,这愿望可就很难灵验啦……”
正当她第三次准备抛投时,站在店堂门口的小哥,凉凉地来了一句。
她恼怒地瞪着他。
小哥避开她的眼神,望了望天色,自言自语道:“抢花球应该结束了吧,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抢到了呢。”
他回身将店门一关,旁若无人地跑走了。
扶摇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我忍!
就不信三次还扔不上去。
她做了个深呼吸,又把胳膊高高地举到了脑后,正要投呢,手中忽然一空。
“我来吧。”
慕容拿着锦囊,眯起一只眼,朝那树枝瞄了瞄,随手轻轻一扔,锦囊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带着绿色的尾巴,飞过那树枝,稳稳地挂在了上面。
扶摇拍手欢呼:“挂上了!”
她激动地跳起来,仿佛完成了一件伟大的使命。
慕容默默地看着她。
短暂地激动了一把,扶摇把高高举着的双手放下来,作势整理了一下头发,收拾着脸上的表情。
慕容抬头眯着眼睛看满树的锦囊,说道:“这些锦囊挂在这里,风吹日晒,很快就会损坏。若是下了雨,连里头的纸张也湿了,海神娘娘连字都看不清,还能让人心想事成么?”
扶摇暗骂他煞风景,没好气道:“锦囊不过是形式,只要许愿的人心诚,海神娘娘自然能够感觉到他们的诚意,保佑他们心愿达成。”
“是么?”慕容低头看她,深邃浓郁的眼睛里仿佛蕴含着一片浩瀚莫测的星空。
扶摇不服气地看着他,预备他一说出话来就反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