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哪个世家出来的小娘子还带这么互相吹捧的?在场的夫人们都面面相觑,一时是好笑不已,又觉得这俩姐妹太轻浮张扬不知内敛,若再为难她们,倒显得她们小气了,就连刚才开口的那位世家夫人,也莞然笑道:“原来念了这许多书,也亏得连书名都记得清楚。”
齐湄娘是什么脾气,刚才那话也不是谦虚,埋了根脚就等着人架梯子呢,于是抬了抬下巴,道:“虽说学得不精,但诵读无碍,夫人若是不信,随便挑哪篇考校小女便是。”
这话听在夫人们的耳中,自然难免又落了个不知进退的印象。
那位夫人原是想给个台阶下,不想这台阶没人理,倒把自己架了上去,当下轻轻一笑,举起面前的酒盏,道:“小娘子倒是有些骄气,也罢,你就将《大学》第二卷的末篇起首一章诵来听听,你若背出来了,我满饮此杯。”
“请夫人听好,若背错一字,小女自罚三杯。”
不消一刻,齐湄娘已经背诵完毕,她声音清脆,吐字清晰,抑扬顿错,听着甚是悦耳。在场的夫人们,不是来自世家,就是书香门第,虽不是人人都学过大学,但总有一些是懂的,待齐湄娘声音一落,其中一位来自书香门第的夫人已是惊叹道:“果然一字不差。”
这位夫人的夫郎精于大学,她自然也得其一二,在场的夫人们无人不知,她这一开口,其他人再看齐湄娘的眼神,就隐约变了,原来这个小娘子不是轻浮张扬不知进退,而是成竹在胸,这等的聪慧绝伦,也只有世家里才能培养出来。
“请问齐娘子,《论语》第三篇第一章,何解?”
这回却不是哪位夫人又来为难人,而是跪坐在夫人们身后的各家小娘子中的一个,平日里很有些才名,见齐湄娘年纪比自己小,念过的书竟然比自己多,年少气盛,忍不住跳出来。会背不算什么,有副好记性就行,能解其意才算学过。
齐湄娘眉眼带笑,毫不迟疑就先将那一章诵了一遍,然后通章解义,毫无偏差,甚至加进了两句她自己的见解,虽说没什么新意,但以她的年纪,能提出自己的见解就已经极难得的事情。
“请问齐娘子,《兰书》是何书?”又有位小娘子开声发问,这位素有藏书的爱好,家中也有座不小的藏书楼,却是从来没有听过《兰书》之名。
齐湄娘顺口答道:“乃是大越朝义渠大夫亲手所作的兰草录,里头不但有各种兰草的习性介绍、栽培之法,还配了图画,我素爱兰之幽静,故而专门寻了此书来看,依照书中之法养出的兰草,甚是幽朴可爱。可惜《兰书》中所介绍的二十三种兰草,其中有大半已不见于世,无处可觅了。”
“听都没听说过,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不服气的小娘子绝对不止一个,这不,又出来一位。这位稍值得一提,是康家七娘子。在江南,康家是势力仅次于谢家的世家。
齐湄娘低头端起面前案几上的清露酒,润了润喉,压根就懒得理会。见识不够还不知虚心下问的人,不配她答话。
康七娘子被她这副态度气得七窍生烟,正要再出言相讽,斜里插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康七娘子,大越朝确实有位义渠大夫,也确实作过《兰书》。”
“咦?柳三妹妹,你怎么知道的?”之前问询《兰书》的那位小娘子忍不住插言。
那位柳三娘子有些胆小,仍是声音弱弱的道:“我家所藏的汉刻拓本《探幽记》里面提过,只是大越朝灭亡后,义渠大夫焚尽家宅,以身殉国,《兰书》从此就不知所踪了,世人都只道是义渠大夫殉国时将《兰书》一起焚于火中,没想到竟然还有流传下来。風雨小說網”
“哼,她说是就是,谁见过?我偏是不信,除非,你把《兰书》拿出来让大家都瞧瞧,再与《探幽记》中的记载相印证,不然随便谁满口胡扯两句,就以为能唬住人,也太小看我等了。”
康七娘子就是不服气,扯一本差不多失传了千余年的书出来,谁能分辨真假,没有真凭实据,休想唬弄她,让她服气。
《兰书》是齐湄娘的宝贝,自家姐妹想看,还得看她心情好不好,康七娘子这样的态度,在她眼中纯粹属于拒绝往来户,还想看她的宝贝,做梦去吧。
“印证?”齐湄娘冷笑了,“义渠大夫,国之柱臣,自焚殉国,千载忠义,有些人竟然连听都没听过,可见见识浅薄之极,即便是一方真金摆在她眼前,只怕也与黄铜无异,真不知要如何印证,才能让她稍稍长些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