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已经低下头来,一阵凉意挑开我的唇,往里深入,檀香味道铺天盖地,缠绵不息。
他是微微发凉,可是又像是一团冷下来的磷火,能将理智冷静,全部点燃,一心只想跟着他沉沦。
我的手不由自主也环在了他的肩膀上,手指抚摸着他伤口旁边,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这里,是不是很疼?”
他那微凉的气息一路下滑,停留在我的锁骨上:“不疼。”
“我不信。”刚才他明明颤了一下。
“跟你在一起,哪里都不疼,你是我的药。”
说着,那凉意上上下下,深深浅浅的吻下来,极尽温柔,像是贪恋又像是珍惜:“上天到底待我不薄。”
是啊,上天待我不薄,我也这么觉着。
带着檀香味道的凉意像是一阵风雨,倾泻而下,开始只像是春雨绵绵,扑面不寒。
但是这个风雨像是逐渐的暴烈,逐渐的……
他修长的手按在了我的手腕上,微微有点用力,他总像是出鞘利剑一样的锋锐,一样让人抵挡不住。
我喜欢他的挺拔,喜欢他的利落潇洒,只要是他,全喜欢。
“程恪……”我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程恪……”
“嗯。”他浓重的睫毛一抖,睁开了澄澈的桃花大眼,除了带了点迷离的欲望,里面只映出了我来:“我在。”
“嗯……”
他低下头,将我不由自主发出的声音吞噬下去,微凉的唇齿交缠,让人全身只是发软,一路往下沦陷。
“咱们能在一起多久?”
“你想多久,就有多久。”
激情退去,疲倦倒像是潮水一样翻涌而来,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看着他肩膀上的洞,慢慢的在愈合,而他正专心致志的将剩下来的那个玉蚕蛹搁在了我的黑手上,手上是一阵刺痛,他声音是难得的温柔:“忍着点,就好了。”
“好。”
真好……
就算被那个玉蚕蛹刺了一下,人也像是从云朵上坠下来,一直垂落垂落,直到沉入到了深海似的梦乡之中。
“啪啪啪……”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身上四肢百骸全又酸又软,身都懒得翻一个,我实在不想睁眼,可是那个敲门的声音像是认定了这扇门,敲的没完没了。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正缓缓的要抬起来,一阵凉意覆盖在了眼睛上:“你睡。”
是程恪的声音。
接着一阵窸窣,门根本没开,他的声音却突然从门外响了起来:“有事?”
越是那种低下去的声音,倒越是让人想挺清楚,控制不住的,我睡不着了,抓了抓被程恪压的蓬乱的头发坐起来。
出了什么事了?
从床上下来,两脚落地,一阵发疼,才想起来了那个伤腿,咬着牙一瘸一拐的扶着床站起来,程恪的声音忽然又在背后响起来了:“不睡了?”
我回过头,看见了程恪正站在了我身后:“是不是有事?”
“没什么。”程恪过来,将我的衣服拿过来帮我穿上了,线条优美的一张脸微微低着,修长的手指不管解扣子扣扣子都是那么优雅:“邓先生说时候到了,今天可以开始准备换命了。”
“诶!”心头砰砰的跳了起来,到了……终于是到了!
我脑子是有点空白,可是看着程恪,还是淡淡然的样子,像是根本没把这么至关重要的事情放在了心上一样。
他好像做什么事情,全要全神贯注,就连扣扣子也是一样,这个认真的特质,让他看上去非常迷人。
如果他念书,应该会是一代学霸吧?
还没看够,他已经将扣子全系好了,抬起头,桃花大眼闪烁,伸出在我嘴角擦了擦:“还没看惯?”
“还需要点时间……”眨眨眼睛,接着问道:“什么时候可以换命?”
“大概要入夜,但是邓先生现在要找你问一些事情。”程恪长腿一曲,蹲在了地上,仔仔细细的将我的裤脚卷的十分平整,让伤口露出来:“别盖着,露出来反而好得快,小心不要再磕碰上了。”
“我知道。”
什么是幸福的感觉?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程恪打量了一下那个伤口,眼里还是抑制不住有点心疼,站起身来,倒是腰一弯,将我给抱起来了:“所以今天,不要走动,我来抱你。”
“好。”两手环在了程恪修长的脖颈上,想起来了偶像剧里面的场景,想不到我陆荞也有这么一天。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等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心里忍不住就哼起了歌儿来,好饭不怕晚,果然是真的。
下了楼梯,看见大客厅里面洒满了阳光,将邓先生硕果仅存的一些稀疏头发映衬的金光闪烁。
姥爷也跟邓先生坐在了一起,而两个人身边全是纸。 几乎要被纸的海洋给淹没了。
金箔纸,白纸,红纸,五颜六色,而邓先生那火腿肠似的手舞动着剪刀,上下翻飞,雕琢出来了很多见也没见过的花样。
说是花样……看上去,倒更像是一种古怪的瘦长文字。
“这是什么东西?”
“通阴文书咯。”邓先生因为扭头抬头都费劲,索性一边继续剪纸一边回答道:“没见过?”
“没这种机会。”让程恪将我放在了邓先生旁边,盯着那文书:“邓先生,这是阴间的文字?”
“算是吧。”邓先生看我到了他身边,就撩起了厚重的眼皮来:“生辰八字?”
我忙报上去了。
“还有你?”邓先生的眼皮又冲着程恪撩。
我心里一个咯噔,程恪……还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