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遍谷开满了低矮的绿叶小白花,清风掠过,若云浮水锦。
认真看去,这些花却是同一花种。
拇指大的白色花瓣,洁净如玉,不染纤尘,完美规律地环绕相依,形成一朵手心那般大的雪色花瓣。径细瓣小,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又无香无味,清淡疏冷,似极其普通。
倘若不是因为它漫山遍野的开花,任何人都很难去注意到它,只当是一种开的多了一点儿的野花而已。若问此花有几瓣,恐怕少有人能回答的上来。
其实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九天六界内极少有人能够踏入此谷,自然就没有机会见到这种花。
可是熟知此花的人,便会完全折服于其品性。
天地风云变幻,它自独安一片清澈之地。
就像此谷的主人,疏冷清淡。
这就是与这片与天虞山山脉同等年岁,已有五十万年花龄,只开此处山谷的青凝花。
远望山谷,只有一处门上题作“花事院”的竹屋花舍院落,青瓦木墙,简简单单,院前小桥流水,白花遍野,渺渺如音,院后翠竹成林,云梯瀑布,袅袅缭绕。
整片山谷,看似很简单的院子,但闻谷内花香鸟语却人烟寂寂,天虞山八千子弟便私下称之为不群谷,一个不成文却极其贴切的名字。
竹林之中有一道云梯小径若隐若现,向南抚竹踩径而上的尽头,一个高耸接海的山崖豁然出现在眼前。
山崖上一清冷独亭,高踞悬崖之巅。
亭唤浣音亭,崖名曰浣音崖。
浣音亭下便是浩瀚无边的东海。
湛蓝的海洋,一道道波浪不断涌来,撞击在悬崖峭壁上,激起数米高的大浪,发出波澜起伏的吼声,响彻天空,震撼无比。
就是这样的壮阔波澜,却会因为一曲琴音就能浣洗抚静,是谓浣音。
浣音后的海面碧波万顷,像丝绸一般柔和,微荡着涟猗,好像海水就在脚边,潺潺絮语。
“一……二……三……四……呜呜,好吃。”
只见一只脖戴紫珠,通体玲珑剔透,与小白花浑然一体的玉白兔子,从青凝花丛中蹦蹦跳跳地奔跑出来。
周边随其跳跃节奏溅起漫天的花瓣风尘,它嘴中还清晰可见地正嚼着一大口的青凝花瓣。
兔爪一悠一悠地推开半掩着的院门,让人不禁感叹,仙境不愧是仙境,就连一只兔子都会说人话,而且还是熟练无比的女儿声。
瞧那熟门熟路的样子,想来其不是这里的主人,也必定是这里的常客,否则怎会像极了外出玩耍后归家的小白兔呢。
院门大大方方地被推开,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白花花瓣,迎面滚滚而来,淋的兔子傻乎乎的咧嘴大笑,抹一把兔脸,大口地咽下落入兔嘴的花瓣。
“嘻嘻……都是自家人,小白花们,别客气哈……”
玉白兔子进入花事院的房屋花舍,东瞅瞅西瞅瞅,好不惬意!
“哎,还是花事谷好,等美人师叔出关,我一定要说服他,宁可天天给他捣药,再也不要修那劳什子的仙了……”
这片花海、这个花事院、这座花事屋,还有这方圆十里的花草树木,合成一个整体,就是一个享誉九天的名字——花事谷。
这可真谓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却的确无人亲眼所见之地。
瞧,天虞山到处都是雄伟壮丽的宫殿成群,唯独花事屋虽不至于破烂不堪,却也难以称得上富丽堂皇、庄严肃穆。
用一只兔子对它的第一印象脱口而出的词语形容,便是茅屋房舍,人间闺房。
还是藏在一大片一大片永开不败的小白花中的清秀闺房。
但是别看此竹屋花舍朴实,却是天虞山几乎所有修仙者向往一睹真容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