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知道,我们之间的情义仅限于非敌对状态。倘若又是一千年前那样敌对,我们战场上见。”
“哎呀,哎呀,说的那么绝情干嘛?教我看看你委身拜入天虞山是拿到了什么好剑。”说完就不管冷宸的高冷,直接从他身侧摸过一把剑,啧啧有声。
“啧啧,我虽然爱刀,并也略懂剑质,真是好一把剑,怪不得当年能将万伺邪那老顽固困在阵中那么久……啧啧,当年那老顽固回到魔殿,一遍一遍详述你们这六把天外剑,当时我特意留意到他说的天冥剑,我够意思吧,虽说你碍于身份拒绝再见我,可是我却时刻将你惦在心上呢,呵呵呵……”
洋洋得意的人丝毫不记忆面前冷人,始终对自己横眉冷对,更加言笑晏晏,还带着点迫不及待的殷殷恳盼:“这里被我设了结界,让我再比试比试?”
“呵,我倒无所谓,只怕你会被人当做移动的珠宝箱,喊着要逮你卖钱呢!”
“我即便真是华丽丽的珠宝箱,也比你一块儿蓝布好看。”
说着却以迅雷不及之势,猛然抓起冷宸的右臂,扯开那上面紧裹着的衣袖就感慨万千,“真是此消彼长啊。伤疤越来越淡了,天冥剑上的灵气也越来越重的,看来你要超越人剑合一的修为更进一步了,恭喜恭喜啊,冷兄。”
这话句句意味不明,皮笑肉不笑,让人听了恁不舒服,“你知道我这个疤痕的来历?”
“既然它马上就要消失了,想必你也没必要知道了吧。”
“请有话直说。”冷宸终于不淡定了。
“哼!”艳无疏重重地哼一声,及其帅气地甩发扭头,“如果靠着一把破剑就能真正地做到无情无义,我看仙君的高深修为很是无趣。”
“无疏,你……那,真的很重要吗?”
天冥剑的缺陷,就是他明明谁都记得,什么都通透,什么都不重要。
“我只知道你们天外六剑在九天六界内被传送的威力无比,其他一概不知!”赌气意味十分浓厚。
“艳无疏,终有一日,你一定会告诉我。”难得地带着异常笃定的情绪。
“冷宸,我是知道。可是即便我现在告诉了你,又有什么用?你心里对她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我说了,恐怕你也不会相信。再说,现在你有求于我了,我得当然要好好耍耍你了,哈哈,老规矩,输者要唱歌。”
“呵,谁怕谁。”
自古以来,有一个一成不变的道理,那便是嘴炮的最终结果,就是掐架,而且是往死里的掐架。
只见两人纵身一跃,直接飞上了云霄,并肩而峙,他们这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谁知,转眼间,两道身影却同时御风飞了出去!
彼此你追我赶,互不相让,他们,他们竟然在比轻功?!
天地间白雾茫茫一片,好似一笼巨大的缥缈白帐子,严严实实地兜头罩了下来。
凉九欢睁开眼站在那里,伸手摸不到一切,四周寂静无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大脑好似被白雾洗刷了一遍,胸口跳动的地方茫然若失,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空灵的歌声。
“是谁在那里唱歌?”她张着手臂,循着歌声摸索而去。
一道微弱的红光缓缓进入眼睛,不知为何那种捕捉不清的茫然若失,随着红光在眼前的愈加清晰,而越来越强烈,好像一张随时都会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着自己靠近。
直到一股钻心的窒息疼痛一闪而过,眼前的红光中忽然映出一个小小的黑裙女童,披散着一头浓密的红色秀发,幽坐在一座小土堆上,背对着她。
红色发丝,随雾起飞,似云霞锦缎,似烈日骄阳,似跳跃火焰,似猩红血丝……一层层地缠绕,又一圈圈地凌乱,璀璨晶莹得让人不敢直视。
紧接着更让人惊魂怵目的,则是黑裙女童垂着头,手一边拿着一个白色刷子洗刷着一个同她个头那般大的巨兽血骨,口中一边低吟着一首欢乐的天籁童谣,而小土堆竟是由一堆血肉犹存的兽骨所堆积而成。
凉九欢吓得早已脑中一片空白,两手只知道紧紧地捂住嘴巴,四肢像是被扎钉在了原地,丝毫无法挪动半步。
浑身颤栗,直冒冷汗。
那是谁?黑裙女童是谁?为什么她明明感觉自己认识她,却偏偏叫不出她的名字?
欢乐的天籁童谣,一遍一遍地重复在她耳边,似是永无止境,她闭上眼睛,正垂着头努力去想她的名字时,歌声戛然而止。
猛然睁开眼,黑裙女童已经消失不见,入眼的却是一张笑呵呵的鹤发童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