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表演,曼舞好像并不知道叶紫弦今日要来的样子,当叶紫弦配合着她奏起乐,曼舞的身形明显一滞,随即恢复过来,跟着叶紫弦琴声的带动,继续跳起来。
叶紫弦斜眸二楼一眼,却未知道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想来诸葛铨的伤还没好利索,萧逸澜也忙着调查事情。叶紫弦的琴声不知不觉地增添了不少愁绪,她甚至觉得,日后恐怕无法再和萧逸澜和诸葛铨一起,像先前那样把酒言欢,因为每当看到他们两个,她就会忍不住想起那天在画舫听到的一切,诚然,表面上,她可以装作一无所知,但她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表演结束,叶紫弦走上前去,曼舞知她有话要说,便一起并排向后院走去,谁知莫亦缺竟也在。
“莫大哥,你还在喝茶。”叶紫弦怕曼舞尴尬,抢先说道。
莫亦缺听闻,回过头来,见是叶紫弦和曼舞,笑了笑:“本想找诸葛兄和萧兄喝酒,谁知他们今日竟都没来,我便坐这里,品着茶,听着曲了,怕你表演结束了还有事找我,便想再等等回去。”
“莫大哥细致,我确实有话说,不过是想和曼舞说。”
“哦?难不成还不能让我听到?”
“那倒没有,左右还是和宓影相关的事,莫大哥既想听,留下便是。”叶紫弦坐下,看了一眼一旁的曼舞,半个月不见,曼舞面色和眼神早已学会了隐藏心事,对着莫亦缺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唯唯诺诺,只眉间微微蹙起,暴露了她的心迹,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不知怎的,叶紫弦想到这里,萧逸澜和诸葛铨的声音又突然回荡在她脑海里。
“放不下……”三个字,怕是会成为叶紫弦今后心头的一根刺。
“紫弦,怎么了?”莫亦缺见她愣神,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没事。”叶紫弦缓过神来,对曼舞道,“曼舞,我消失了半月,真是对不住,你过去半月无人奏琴,可还好?”
“多谢莫姑娘关心了,曼舞无恙。想来宓影众人皆有至少双重身份,莫姑娘突然不告而别,想必定有苦衷。”
“曼舞你一向聪明,实不相瞒,我的另一重身份已然小范围暴露,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月国丞相之女叶紫弦,被指婚远嫁雪国太子,所以才来的雪国。”
曼舞听闻,却并不诧异,只回过头看了莫亦缺一眼。先前偶然间听到莫亦缺和莫玄月的对话,莫亦缺说爱慕的女子已嫁做人妇,当时她便觉诧异,莫亦缺看莫玄月的眼神,分明和自己看他的眼神一样,可莫玄月并没有嫁人,否则怎么会在青楼抛头露面当乐师,虽蒙着面,但于情于理皆不合。谁知莫玄月除了宓影阁主外,还有另一重身份,是太子妃,这样一切都有了答案,莫亦缺口中说的人,的确是眼前这位叶姑娘没错,想不到莫亦缺对叶姑娘的爱,竟一点儿不比自己对他的爱少,她尚且还能有所期盼,毕竟莫亦缺尚未娶亲,而这位叶姑娘,却一早嫁作他人妇。莫亦缺啊莫亦缺,看叶紫弦的样子,恐怕至今不知道你的心意吧,想不到兜兜转转一大圈,我爱的人竟和我一般痴傻。
曼舞忍不住自嘲地笑笑,随即缓缓道:“先前就觉得姑娘谈吐不俗,才艺超群,便知绝非普通人家的女子,只是不想,竟如此高贵。”
“曼舞说笑了,没什么高不高贵的,我说过,在我眼里,众生平等,我也不过一介小女子罢了。”
“姑娘告诉我这些,可是要我帮忙?”
“正是,先前我一直未带领你们找到想要扶持的人,苦苦寻觅良久,近日却机缘巧合,发现一位足以掌管天下之人。”
“恭喜姑娘了,不知是何人?”
“雪国太子萧逸澜。”
曼舞听闻,握着茶杯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又忍不住望向莫亦缺,莫亦缺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叶紫弦。
曼舞心中一痛,急忙回过头来,看着叶紫弦道:“叶姑娘想扶持自己的夫君?”曼舞不免为莫亦缺感到心疼,他不仅要作为爱慕者守着叶紫弦,还要作为一个属下,为他爱慕的女子的夫君去打江山,这得需要多大的胸襟啊,曼舞从前只觉得,自己默默爱慕莫亦缺多年,实在不甘心放手,现在看到莫亦缺这样,只觉得自己空有一颗爱他的心,却什么都没为他做过,相比起莫亦缺为叶紫弦做的,自己的爱根本微不足道,不免自惭行愧起来,日后,她一定要像他一样,更加努力,不求回报,只默默地守着他。曼舞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
“是啊,当然,我并非私心,只是萧逸澜无论做事用人,抑或处理政务,皆是不可多得的统治者该有的风范,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