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快,仲秋眨眼便到,离受伤那日已割两月有余。或许是更受到慕忠诚重视,在背后作祟的小人都少了些许,两个月图个清静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只是这仲秋,老太太说要去拜访上官本家,自己这个身份不知会牵扯多少。
慕樊华看着青森打包好衣物,再看看这下人在门前往来,不免有些悲凉。大伙一走,人去楼空,可又不能带上小豆这么个不消停的,可放在府里又着实不放心。唯有让他回到聚福几日,让聚福那些个粗人带着才行。
青森背上行李,抱着一个大包袱随着慕樊华上了马车。从梨花谷带来的那些个宝贝前些日子已经收到一个外人绝对想不到的地方,自然也不担心。
此次外出,全家本就之弄了三辆马车,两辆主子坐的,一辆下人坐的。可慕樊华手伤未愈慕忠诚绝不同意他骑马,所以又另加一辆。如此殊荣,一些人看着是颇为眼红。
去到本家,需行两日一夜,离京不算是远的。可马车连坐两日,也着实够呛。对于慕樊华,索性是一路睡过去的。到了晚上再到客栈好好吃一顿,然后一人对月琴瑟,再到白日又在马车上睡回去。
本家所在之处名燕镇,记着那日到达燕镇之时,街上也伶仃几人,不如京都那般繁华。慕樊辰对他说,燕镇每户人家的房檐上都有燕窝,春时燕儿从南方飞回,夏时燕儿占满枝头,所以叫燕镇。
寒风吹过,慕樊华在车内裹紧了披风。他挑开帘子看向外边,一片的黄叶,街上人影可数,一片萧瑟。虽说与京都同为平原地带,却不知为何却要冷得多。
“他们不过仲秋吗?”慕樊华看着街上伶仃几人问道。
青森也看了一眼,“兴许是乡下人与京都风俗不一样吧。”
上官本家处在燕镇最繁华的地段,虽是这么说吧,可慕樊华也没见到附近几个人。看看那门前的柱子,也是刚上的漆,这姨姥姥跟老太太真是冤家碰头,一较高下。且看老太太怎么把这多事的姨姥姥给说死吧。
门前,站着几个年轻人,下人也都围聚在一侧,恭敬的等候他们的到来,可唯独不见那姨姥姥在。慕樊华在青森搀扶之下下了车,寒风吹过,半束的青丝拂他人之面而过。他的惊鸿一瞥,惊得门前众人皆为之赞叹。
慕忠诚与老太太携着大家进了府,慕樊华看到这匾额后都结网了,这本家是有多寒蝉?在心里哀怨之时,几个不知分寸的婢女上前来对着青森暗送秋波。
“公子可将手上之物交予我们搬运即可。”
看来也不是什么人都喜欢慕樊华这阴柔的面相,慕樊华心中十分愤懑。他与青森一致用冰冷的眼神回绝了一切的爱意,紧紧的尾随在众人后边。
说来也奇怪,进门至今,也不见得这些个主子与慕家的人相互寒暄几句,就连他这个生面孔也不曾过问。就算说这家人是冷得出奇,也不至于到了人情世故也不知的地步罢,除非他们城府够深。
似乎慕家的人都司空见惯了,就连晚辈的不礼也视而不见,看来这慕与上官两家暗地里真是形同水火。
“二哥哥,怎么样?本家这地方?”慕馨别着灵蛇髻头戴鹤型长钗,手执着团扇......慕樊华却看到团扇下的装饰竟是去年他赠与她的兔儿爷!
慕樊华心虚的笑了笑,“啊哈哈,很好,还行,嗯。”说着避开了她,疾步走到慕樊辰身边。
“他是谁啊?”
“听说是慕大将军与妓女所生之子,去年才被接回府上的。”
“大将军长得这般,那他娘是有多美啊。”
“可不是嘛,听说他娘当年名盛一时,先帝对此容颜都为之倾心,对后宫不闻数月呢。”
几个婢女看着慕樊华行过,在一旁窃窃私语,全被慕家的人都听了去。老太太更是跟她们瞪大了眼睛,吓得她们鸟兽尽散。
自己的娘亲,当年是何等的人物?又是何等的貌美呢?这恐怕除了慕忠诚之外,也无多少人能知晓了。
今日刚到本家,姨姥姥对他们便是一顿杀威棒,说是明日再见,这老太太脾气也是颇好了一些,也不怒。只对那上官家的长子道:“嗯,也是了,今日大家都累了,本郡主明日再见妹妹吧。”
慕樊华看着那鞋底脸的长子吃瘪,在后边与大伙窃笑,老太太的意思是她一个郡主,自然是县主来参拜,哪有郡主去见县主之礼呢?这话是说到这份上了,倘若不来,便是对着先帝不尊了,也可以说是对大凉的君主有不臣之心。
好吧,明日见便明日见。慕樊华也不急着看他们过招,让青森放下东西,拉上慕樊辰便溜出去闲逛。可偏偏被慕馨瞧见了,硬是要一起出去玩。
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摊位,慕樊华忽而想到一些问题,问到:“去年,我瞧着馨儿妹妹很是喜欢兔儿爷,却又不买,这是为何?”他自然是不信当年慕馨的借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