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凛冽,夜宴寂静,刀枪相映,樊华冷眼看着纳兰堇的招式。呵,也当之无愧是侍卫长了,那枪法之凌厉怕是青森再优柔寡断些便不能敌罢。
他与自己的功夫全是慕红绫所授,想来慕红绫的功夫也是对慕家的功夫改了一些。女子不如男子般气力,一般会避之锋芒,不会同人正面交锋。女子身子骨柔软轻盈,慕红绫当年也正是那捏住了这点出招异常敏捷。
换句话说来,慕红绫的功夫青森全学了去,手自然是比脚要迅敏一些。纳兰堇也是看破了这点,直攻青森的下三路。下三路之凶狠,江湖中人非常不齿,若重击有可能便会使对方昏厥或死亡。
可纳兰堇是女人,讲什么君子道义呢?
青森步子虽退,可手上的长剑却是直冲纳兰堇的上三路,此乃以退为进,暗中布局,到了最后,青森硬生生被逼到了台边。
纳兰堇用尽全力一枪直戳青森的胸膛,青森早就知道她的意图,轻轻松松一闪。纳兰堇便冲着台下跑去,青森怕她缓过来,特地绕到她身后用剑柄捅了一下她的脊梁骨。
“唔......”纳兰堇吃痛的从台下爬起来,此战是她输了......她拱手作揖,虽是一脸的不服气,但还是客客气气的道:“我输了,只怪我学艺不精。”
青森将剑收起,西风一吹,宛若青衣的太白仙人,从容道:“公主心有怒火,比试结果早有胜负,无关枪法。”
台下,萨柯看着青森,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果然是练过的。
“嗯~此番较量真是夺人耳目,只可惜皇姊还在路上,不能见到此夜的精彩场面。”李宏忽然道了一句看着没有关联的话来,却不知,这话是专为说给北川和纳兰堇听的,他们要的,不就是这个消息吗,不然他们敢坐在下边?敢喝大漠烈酒?
按以往,表演结束后,自然是掌声如雷,却不想此番也是冷得很,甚至无人说话。李贤又将舞女们召出来,坐下武将才开始肯开口。
这嘀嘀咕咕的,说的还不是樊华的事,甚至有人觉着他做事不稳妥,竟然叫自己的侍卫赢了去,这不是成心让浣月难堪吗。
萨柯在一旁听见了,也插嘴进来,道是:“此言差矣,这夜宴仅有几名浣月人,而且高坐上还有陛下呢,输了,怕是不光彩罢?再说了,男人输给女人,这话传出去,大人也不怕你们大凉自己人羞死。”
那武将看见他是节度使,也不好反驳,只是阴阳怪气的道:“那是了,你们馥国人,怎么做都对。”
他那意思明白得很,说白了就是萨柯偏袒樊华,瞧见樊华那一头金发就跟见了自家人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萨柯在沙城中见了许多次慕忠诚,可现在樊华也在,他也在,他怎么看樊华都有些怪怪的。慕忠诚明明就是黑发,生下的孩子不可能是金发,就算樊璎是金发,也不可能生出金发的种啊。
再仔细瞧一瞧,樊璎桃眼是真,瓜子脸也是真,可这慕忠诚乍一看五大三粗,脸跟个城砖似的,樊华的脸却没一点方的,真个人看上去就是个大姑娘。难不成......萨柯不敢往下想。
夜宴散尽,萨柯忽然叫住樊华。樊华在四散的人群中回过头来,明眸一笑,萨柯越发的觉得他与慕忠诚一点都不像。
“大人唤我何事?”
青森站在他身后,替他系上披风,他道要去城内逛逛,看看这沙城夜景,青森拗不过,只得随他一起去,却被萨柯叫住了。
“你这是要去哪?”萨柯也注意到了他的披风。
“刚到沙城,想去看看夜景,吹吹风,大人不若带着我逛逛?”
当然要逛一逛,还要好好说一说,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不会说的,毕竟周围眼线那么多,跟苍蝇似的,消息被人听了去可怎的是好。
萨柯点点头,出了军营,大风铺面,二人金发被风吹起,他才缓缓道:“你真是樊璎之子?”
听了这话,樊华忽然扑哧一笑,“这你得问问慕忠诚才是,我只能说我与馥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不是她的孩子,我也不确定。倘若哪天有人说我不是樊璎与慕忠诚的种,我也不稀奇,我都没爹没娘那么多年了,还怕什么。”
“那也是了。各种原因,恕我不能唤您一声王或少主。”
“无碍,身不由己嘛。”
沙城之夜,无空无一人,百姓都各自归家,铺子收拾得干净,唯有砂砾被西风卷起,沙沙作响。
“两三日后纳兰连山将会抵达沙城,你莫要慌张,天佑馥国,李宏不帮你,自然有人帮你。”
这话里有话,樊华倒是听明白了,骆姨已找到援军了罢,即是如此,自己也能几分把握了。
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囚犯,他问道:“我听闻艾尔巴·疾找到阏氏了?”
“那女子你可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