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来去去,本是一大队的人,现如今只有伶仃几人随着樊华了。樊华坐在车舆内,整个人被晃得头昏脑涨的,一整天都没吃什么。
青森拉开马车帘子,外边还是大漠一片,纳兰堇抱着剑冷眼看着外边的人马,浩浩荡荡一路过去,想来艾尔巴·尼古不久就会知道他们的事情。
到时候,怕是没到内拉,尼古的大军就会压过来。不过也是佩服了艾尔巴·疾,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想用计谋刺杀艾尔巴·尼古,一边又准备的着大战,甚至一路上不断煽动着群众加入他们的‘起义’大军。
只是她不晓得,艾尔巴·疾学的还不是他们大凉的情况,余氏孽党想来已经拿下了珠港了。造反起义,这两样只在一念之间。但他们都师出有名,一个说是昏君无道要替天行道,一个又说奸佞篡位如今要讨伐登基。
可在纳兰连山与艾尔巴·尼古眼里,他们这是造反!
青森看到车舆外,一些胡人赤着脚踩在滚烫的砂砾上,一路随着他们走,还一些拖家带口自备干粮的。艾尔巴·疾是不是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才死心塌地的一路走过来?
“放下帘子,太亮了。”樊华闭着眼,还能感到外边的热气涌来,他在担心鹿化带着枷锁在一个车里应该是没问题的罢?
青森放下帘子后,纳兰堇忽然轻叹一声,引来樊华的侧目,一整天都没说话了,还以为吃了哑药呢。
“怎么?”
纳兰堇弱声道:“在想我皇兄,也不知道皇嫂死后他到底怎么样了。”
樊华的心中咯噔了一下,纳兰连山的事真的不能同她道出来的......纳兰连山听说沉溺于女色,浣月半壁江山都落入了余氏手中,现在与艾尔巴·尼古似乎没什么两样了。
“我倒是没听说怎么样,不过似乎与余氏闹得很凶。”樊华轻描淡写的给一笔带过了纳兰连山的事情,若是被她知道了浣月的事,她定会回去把纳兰连山从美梦中惊醒,那么大凉就没有机会能一举拿下浣月了。
“哦......与余氏的瓜葛很早以前就有了......”纳兰堇抱着自己的剑,面色凝重,“皇兄是遵照先帝遗旨登基的,在那之前为了太子之位所有亲王都闹得很凶,各路势力为了将己方支持的皇子捧上帝位可谓是不择手段。”
“哦?”樊华看她这阵势,是打算将浣月的故事都说出来了?“不过皇子间的斗争,一直无休止,不是么?一山容不得二虎。”
“可是李宏与李贤不是......”
“谁知道他们呢?”
纳兰堇愣了愣,也许他们是例外?
“反正后来就是余氏说的,要去母留子,防止外戚干预内政。然后母妃就被杀了啊......余贞就成了皇兄的新母妃,我们都不大喜欢她。”
纳兰堇说得云淡风轻,可事实上他们当年都想杀了余贞罢。她虽不与纳兰连山同一生母,可他们待自己还是很好的。只可惜了,若不是母妃死前嘱咐皇兄不能杀余贞,他们早就杀之而后快,哪来今日余氏一家独大的局面?
到达下一个绿洲,还需要两日,昨日启程,后日才到。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什么是意外呢?流沙,风暴,天灾,人祸,尽是意外。
是夜,有些云,常遮月,一个黑影站在沙丘上,看着在戈壁生火歇息的人马,眼睛眯了眯。他弯下腰,拾起脚边的笼子,里边困着一只红眼的白鸽。
他趴在沙地上,掏出一小卷纸,还有一竿子笔,在舌头上舔了舔,扬扬洒洒写满了纸张。他将纸卷绑在白鸽脚边,一松手将它送入天际。
白鸽的目的地,是一个黄绿参半的地方,它要见的人是一个喜怒不定的人,他前一段,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李贤躺在罗汉椅上,一卷书盖住脸,二影悄悄的走至他身边,将书拿开。李贤缓缓的睁开眼,已经入夜了啊。
“王......主子,事情办好了。”
“嗯,那就好。你先歇息罢,明日叫人去清点我名下的所有铺子与钱财,那些敢拖着不还钱的,你看着办。”
李贤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捶着腰进了房里。这玉泉关真是太差劲了,什么都没有,吃喝玩乐一缕不兴,这是叫他与世隔绝呢。
他端起铜镜看看自己的脸,这风沙大,雨水少,自己脸一路过来,感觉都老了不少,最气人的是,在朝廷里一些不安分的,竟然敢怂恿李宏抄他的王府!
贤王府是何处?那就是一个小皇宫!里边的东西尽是他喊人寻来的,那群老不死的,就想着吃现成,霸占自己的钱财,看他不理好之后给他们一巴掌。
想到李宏,也不知道赵青那**有没有得手,按照李宏的性子,若是赵青怀上了,他的重心就会彻底放在赵青的肚子上,朝政无人打理,自己回去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贬到玉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