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令几乎同时下达给两路大军,两边的王者率先冲向已成废墟的布让。
按说联军的士兵虽不强,但只要有将领组织还是能够发起反击的,最起码会给象雄和吐藩的进攻造成一定的伤亡。可惜,此时的联军将不管兵,兵找不到将,乱哄哄地四下狂奔,就象炸了窝的蚂蚁。更有甚者扔掉兵械跪倒在地,奢望雪域人能给他们一条生路,但这也只是奢望而已。
“此战没有军功!”
两边的军队里的军官们同时高喊着。不管是象雄人还是吐藩人此时也没想过要军功,头脑中只有两个字“复仇”!所以战场上所有的雪域人都放弃了收集头颅的传统,怒吼着,用雪亮的弯刀和犀利的箭弩快速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罪恶的灵魂。
一边倒的战斗只进行了半个时辰便接近了尾声,先前布让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布让城,联军的鲜血又在上面铺了厚厚一层。
“搜,仔细地搜!”
两声怒喝在血色的布让城中同时响起,却是丹巴和赤德祖赞各自领军在城中心不期而遇。
王见王,两人浑身上下满是血污看不清本来面目,第一印象只有彼此血红的眼神。
两人面对面马对马,互相盯着对方,双方的军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行动,血腥的布让在这一刻连空气都凝固了。
“野祖茹。”
“丹巴。”
两人直呼对方的名字,这是两个王者之间才有的权力。
“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种情形下见面了。”赤德祖赞开口道。
丹巴冷冷一笑,“那你原以为会是在什么情况下相见?”
“咱们不谈这些,先把余孽肃清可好?”赤德祖赞避开了这个话题。
“可以,让将士们去做,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丹巴挥手让军士们继续行动,两边各自留下了一些亲卫,两位王者站在原地静等结果。
象雄和吐藩合起来一共有八万人参加了这次行动,布让城也不算大,所以只用了半个时辰联军就再无一个活口了。
扎布苏带领搜索的人马回来通告:“没发现摩陀婆和他带领的那些教徒,我们在一口水井下边发现了密道。经过勘察此密道连接一个地下洞穴,估计我们围城时他们便撇下大军跑了,要不然联军不会这么乱。”
“杀了雪域人就想一走了之没那么便宜!”没等丹巴表态,赤德祖赞便抢先开口道:“他们只会向天竺方向亡命而逃。此事交给我吧,我这就挥师天竺,一定要让可恶的婆罗门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接着不待丹巴拒绝,赤德祖赞便拔马率领近四万吐藩大军迅速撤离了布让,直奔柏林山口方向追击而去。
丹巴看了扎布苏一眼,“他有这么好心?”
“此次出兵象雄本就师出无名,加上哈布其给他的压力他不得不作出个样子来。另外天竺的财富他可是垂涎许久了,这回正好一道劫掠回来,还能域外扬威,给所有人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交代。”扎布苏冷笑道。
丹巴恨恨地擦了一下刀上的血迹,“如果不是咱们的元气未复哪还用得他这般得了便宜还卖乖?婆罗门,哼哼,我早晚也会找他们的!”
“我王勿恼,只要我们群臣一心必然会实现象雄的复兴的,眼下最要紧的是重筑布让城,堵住天竺北上的通道。”
“嗯,我决定就在柏林山口重修一座坚城,不过这只是军事上的强化,政务上不必如此。汉地有句话叫堵不如疏,我们暂时先把仇恨放下,利用布让的地利交联泥婆罗,关键时刻用以钳制吐藩,并且可以与天竺各国通商以强国力。
等我们各项布置到位后,飞凤等雪域北部的各部和西域的商贸也可以通过我们象雄作中枢,转去天竺或者葱岭、大食等地。大小勃律本是我们的属国,现在大唐跟吐藩争的不亦乐乎,我想我们也要在中间插上一手了。”
丹巴低声地对扎布苏说到,冷静而明智的决定让扎布苏喜出望外。
丹巴这两年虽然为象雄呕心沥血,也让象雄有了复兴的苗头,但其心思并不都在政务上,总有撂挑子不干的想法,象今天这样主动从全局上为象雄规划未来的举动还是第一次,看来是布让人的牺牲刺激了他。
“我跟亭葛-威穹说好了,争取用十年时间把一个强大的象雄交到他的手上,相信他会比我做的更好,到时我要回到大唐去,你们谁也不准拦我。”
丹巴最后一句话彻底暴露了他这些计划的最终目的,让扎布苏一呆,随即苦笑不已。那可是王位啊!无数人为之费尽心机而求之不得,怎么在这位的眼里竟象是个可以随时转让的物件一样呢?大唐,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