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靶对固定靶,移动射击对原地射击,这种战斗对双方都很难,考验的是双方的战斗技巧。这对星军来说是利好,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在练兵,而且占了可移动和射程上的便宜,至少可以只伤不死。但对车弩营来说就吃亏了,不能出击,还没人家射的远,伤亡不可避免。
“耍我?”徐湛都快把牙咬碎了,但周围不时传来的惨叫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护盾!”
车弩营一千五百名长矛兵准确地说应该叫枪盾兵,人手一枪一盾,闻令后后撤,把手中近人高的方腾盾往地上一顿,组成一面斜竖的盾墙把弓箭手和自己护在后面。
苛巴大笑,“这下好,游蛇对笨龟,射死这帮龟儿子!”
射死是玩笑话,当不得真,躲在盾墙后面的,除了偶尔有几个倒霉蛋中招之外,一般射不到。所以两轮之后,苛巴和悟了同时下令停止了射击,在这种情况下跟车弩营比箭矢多寡纯属不智。
停是停,但人不走。
“列队,各部略作休整、总结战斗经验,伺机继续。”
星军的军令遥遥传来,徐湛的鼻子好悬没气歪了,“妈的,跑老子这里练兵来了!”
再气也没法子,这年糕一样的星军打不到、甩不掉,徐湛只能干瞪眼。徐湛没想过在对射时动用车弩,对面的星军太贼,稍有动作便溜,徒费功夫罢了。
“将军,我们突围吧。”骑兵队长哭丧着脸向徐湛请求着,不是全军突围,而是单指斥候队。刚才对射,缺少防护的斥候队损失最大。“那些星军太缺德了,他们不射人只射马啊。”
徐湛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数十匹战马,嘴角抽了抽,很明显,斥候队伍是敌人打击的重点,以前派出的斥候到现在也未回来,估计凶多吉少。
本来突围放到晚上才是最好的时机,但看着敌军的架式,剩下一百多个有马可用的斥候要再不抓紧突围,恐怕以后更没机会了。
“我该一早就让他们走。骑兵、弩兵本为互克,但我非守城而是行军在野,敌军又是如此狡诈的精锐,生生被其拖坠于此,真真叫人窝火!”徐湛心中闪过一丝悔意,随后厉声喝到:“你们向越析城方向突围,只要有一人尚存,必把此讯送到波冲手上,让他再派五千人枪盾兵护送车弩营。”
“喏!”斥候队长接令转身决然离去。
徐湛双眼暴睁下令道:“走!车并三列,弓箭手在内,外设盾墙。”
大军启程,一来是赶路,二来是为斥候队突围吸引火力。
星军也有动作,悟了带着四百骑兵截堵突围的斥候,苛巴令本队四百人马分散开来,迅速补位,防止再有斥候寻机逃窜。
越析斥候都是轻骑兵,人数亦少,马不如人,器不如人,人不如人,哪能抗得住悟了他们的围杀?星军也不与之近战,奔驰间不出十里,几轮齐射下来便结束了战斗,剩下就是补刀、找活口。
徐湛早就知道这一结果,只是心存万一的侥幸而已,后方的战斗他也不忍观望,只催大军拼命赶路。
未出一个时辰,天色渐暗时悟了所部赶了上来,与苛巴仍就是东南西北四队一起行进,就跟给车弩营外面又加了一层防护一样,亦如一群野狼在围猎,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再狠狠地咬上一口。
“斥候队完了。”徐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虽都是越析人,但相处几月下来还是有些情谊的。收起悲愤,徐湛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此时的徐湛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就按这种龟形阵前进,慢虽慢了点,但不出五日也能赶到大营。再者,超过三日后,大营必知有变,一定会派人来接应的。
“只需要挺住,此仇日后必有机会一报!”
徐湛不亏是名将后代,安寨扎营很有一套,各部兵丁也是老手,设置了层层防御措施,以防敌军夜间偷袭。
苛巴和悟了已经知道徐湛是名将之后,而且通过两次交战也看得出徐湛极具军事才能,加上晚上视线不好,人马也需要休息,所以两人都没想过夜袭之事。
“打肯定不行,但咱们可以骚扰,瞅准时机就打他一家伙,这也是高帅教的游击战的特色。”苛巴一脸贼笑地对悟了说。
悟了点点头,“嗯,你前半夜,我后半夜,让白天没捞到战功的家伙们去。打乌龟都不会打,那就当回叫驴吧,也让徐氏听听我星军军号何等嘹亮。”
在军营厮混日久,悟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和尚了。
毫无疑问,与星军对战了几场后,车弩营的人心中都有阴影,最可恨的是星军的佯攻很有节奏,专门挑欲睡非睡的时候来。
这一晚夜黑风高、军号嘹亮、蹄声不绝,谁也不知道哪一次是真打哪一次是假打,稍一疏忽便会死人。车弩摆开,也试着发射了几回,但车弩营在明,星军在暗,有没有效果谁也不知道。所以车弩营在一波又一波的骚扰中无人敢合眼,即使是老兵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