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依雅心道:只是昏过去而已。堪堪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倏尔发现一股真气自她的手腕处向心脏游走。心中一惊,连忙用另外一只手去封真气,却发现她的身体传来瞬间的麻痹,手腕被边不负抓住,他的眼睛也突然睁开,眼中凌冽杀气尽显。他的嘴角尚自淌着鲜血,这让原本俊美的面容多了几分阴鸷和邪气。
“钥匙在哪里?”他缓缓开口,声音极冷。
莉娜依雅看着他,脸上出现恍惚之色,更多的是一种迷茫,是的,在她眼中看见的仿佛已经不是边不负,而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那个在西域说一不二的真正的“王者”……不……她的手动了动,想要挣脱这种束缚,却有什么缚住了她的心神……
可是……明明刚才已经出现了迷茫之色,但是渐渐的莉娜依雅苏醒过来,她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道:“早听闻中原阴癸派的天魔秘法厉害,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得到他的提醒,今日便是着了你的道。你刚才所用的武功倒似与我们我派的‘摄魂术’有些相似。”
“那又如何,别忘记了,你的脉门还握在我的手中。”
“傻孩子。你是逃不掉,乖乖在这里便好。这血池原本便是历任教主和教主继承人易经洗髓之用。带你足足泡够了七七四十九天,整个经络都会发生变化。到时候,你的武学自然可是上升到另一个阶段。”说到此处,莉娜依雅,另一只手却突然动了,一下子挣脱边不负的控制,“真是聪明,不过,你却骗不到我。今次是你泡在其中的第三十天,你的身体应当是极为虚弱。若我没有看错,方才你也是心神大痛,方才一击,已是强弩之末,所以,我并不惧你。这三十天,可都是我在这里为你护法和照顾于你。一醒转过来,便要杀我,当真是狠心,和你那爹是一模一样。”
边不负心知莉娜依雅所言非虚,他的气海内几近虚无。
见到边不负面色似有松动,莉娜依雅缓声道:“你便安心在此吧。这西域之主,难道不如那中原阴癸派不成?中原武林形势错综复杂,哪有在我西域独尊来得痛快。你若是喜欢你那千娇百媚的师姐,待你成为教主之后,别说是你那师姐,在这天下,你想要什么样子的美人没有。”
“我想见见‘那个人’!”
听到边不负开口,莉娜依雅顿时欢喜地笑了起来。的确,边不负若是情绪不稳,心神大乱,若是走火入魔,她的丈夫降罪下来,她也担待不起。况且,因为边不负之事,那人对她的态度似有松动。假以时日,想到那人曾经的英、伟,莉娜依雅竟然如同二八少女一般面颊泛红,等到抬首,便对上边不负怪异的眼神,道:“我去通报他,但是见与不见却不是我能做主了。”
等到莉娜依雅离开,边不负冷笑一声,喃喃道:“那些庸脂俗粉,也配和我师姐相提并论。”
一想到自己的师姐,边不负心中顿时柔肠百转,担忧不已——也不知道她如今如何,千万千万不要冒险来昆仑山啊……
……
……
听完莉娜依雅的一一回报之后,大殿之上,隐身在玉座之上的那人根本没有回答,沉默,是夜一般的沉静。莉娜依雅有些痴迷地望着那个大殿之上的身影,却是想向前,只是走了几步而已,数柄飞刀从帘后激射而出,警告一样拦在莉娜依雅面前。莉娜依雅止步,却是不甘不愿、满眼幽怨地望着那个影子,转身离开。
从那夜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过她一眼。
大殿之上,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面容俊美至极,斜眉入鬓,和边不负长得七八分相似。只是,他的面容更显阴沉和霸气,眼角的细纹无声诉说着沧桑,却也凭添了一种与少年人完全不符的沧桑魅力。他的双手放在扶手上,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沉静的眼眸里,无人能够得知他的想法。
“部署了二十多年,今日,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突然间,他自言自语,道:“很好,那孩子自是极好的,只是太过良善了些。”
……
……
边不负是被一种强大的威胁感所震醒的,即使处在血脉被重塑之期,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他仍然敏感地发现了有一个强大的威慑力。而他睁开眼,看见那人的第一眼,便知晓,果真如此。因为他和那人长得太过相似了。
“我不想留在昆仑山。”边不负直接开门见山,和这样的人说话,原本就不应该绕圈子。
他细细打量着边不负的面容,似乎想要将他刻入骨子里。那里面有着审视和研判,却没有作为父子之间应有的感动和重逢的惊喜。果然……虽说从未奢望过,但是看到对方如此冷静的研判,心中有些酸涩:“我根本没想过留在这里。”
那人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从怀中拿出一物,却是一根白玉簪子,边不负一见,面色一变,立时要从血池中起身,却是全身都被缚住,无能为力。他怎么不可能认识这个玉簪子,这是他亲自雕刻送给祝玉妍的。他忍了忍,压下满身的怒火,哑声道:“你竟然将她捉住了!我警告你,若是你伤害她一分一毫,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人听完,一哂,负手而立:“就凭你,也配威胁本座!”
他只是开口,对他的实力,边不负有了几分计较。他的修为应当不低于他的师傅——圣门中执掌牛耳多年的阴癸派掌门祝艳影。
“你若乖乖听话,本座便放她安然离开。若不然……就算她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算绝顶的好手,但在本座眼中,还不值一提。”
“我并无意留在此处,你强留我在此,也毫无用处。”
“若你不是本座唯一的血脉,你以为本座会在你身上花费如此多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