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防御心理每个人都会有,人类为了避免精神上的痛苦、紧张焦虑、尴尬、罪恶感等心理,会在意无意间进行各种心理上调整。”张然耐心地解释道,“其实很多演员刚开始演戏的时候都会这样,会封闭自己的内心,害怕把内心的阴暗处袒露给别人,让人发现自己的脆弱。这跟你是一样的,面对这种情况,就必须把心里的围墙一块块地拆掉。”
从某种程度来说,诺拉琼斯现在与周杰伦遇到的问题类似。不过周杰轮是缺乏爆发力,就必须激发他,激怒他,让他内心的力量爆发出来。诺拉琼斯是细腻的感情出不来,如果采用同样粗暴的方法,那就更出不来了。
“那该怎么拆除呢?”诺拉琼斯疑惑的问道。
“其实很简单,当众哭出来!”张然笑了笑,他见诺拉琼斯满脸的狐疑,解释道,“拆除心里的围墙就要把内心的脆弱暴露出来,内心的脆弱暴露出来往往很崩溃,委屈愤怒会化作泪水倾泻而出。这时你的整个身上都放松了,无法再维持那道围墙。这时候整个人是最放松的,不会刻意保留什么,也不会刻意去在意什么,你的内心就彻底敞开了。”
诺拉琼斯有点迟疑,她跟张然并不是特别熟熟,在他面前哭出来,心里多少有点抗拒。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正好跟张然说的情况完全一致嘛!她点了点头,开始想伤心的事,试图通过回想伤心事带动自己的情绪,从而哭出来。
不过她的性格坚强,泪点比较高,酝酿了半天情绪也出不来,哭丧着脸道:“我哭不出来!”
张然知道要让诺拉琼斯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哭出来,确实比较难。不过他不能回避,在背后偷偷哭是拆不掉内心的围墙的。他目光坚定地望着她道:“还是我来进行引导,将你带入特定的情境中吧!”
“导演,那我们开始吧!”诺拉琼斯恨不得能马上把戏演出来,急不可耐地道。
“那好,你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现在你想象自己静静地躺在海边的沙滩上,周围没有其他的人,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在你的面前是湛蓝色的大海,岸边是高大的椰子树,身体下是软绵绵的细沙,阳光温柔地照在你的身上,你感到无比的舒畅……”
张然说话的同时,仔细观察着诺拉琼斯的反应,看她脸上的表情。在确定诺拉琼斯彻底放松之后,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打开乐库,点击二胡演奏的《江河水》。
这首曲子是真正的催泪神器,绝对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77年,小泽征尔到魔都交响乐团访问,胡琴大师闵惠芬演出此曲,让小泽征尔当场伏案痛哭。演出结束,小泽征尔激动的表示,此曲拉出了人间悲切,使人痛彻肺腑。
凄婉的二胡声一起,诺拉琼斯的身子就微微一颤,她从没听这样的音乐,真的是如泣如诉。
与此同时,张然用充满怜悯的语气道:“诺拉,你非常爱自己的妈妈,她是你最重要的亲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现在你在纽约的公寓中,你推开房门,发现妈妈倒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也是苍白的……”
《江河水》真的太悲了,光是听曲子,诺拉琼斯就非常悲伤,现在还有张然引导她去想母亲离开的场景,她哪里还承受的住,泪水夺框而出,身材不住的颤抖。
张然见诺拉琼斯流泪了,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用循循善诱的语气道:“诺拉,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再也听不到她对你说,诺拉,没关系的,你是最好。你再也听不到那令你心安的声音了,一切的一切,你只能在进行追忆。诺拉,那个最爱你的人永远离开你了,无论你多么想念他,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段凄凉的话语,在配上凄婉的《江河水》,诺拉琼斯彻底崩溃了,只觉悲从心来,泪如雨下,难以抑制内心的悲凉,趴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张然心比较硬,在他面前用眼泪向来不起太大的作用。不过此时在房车这种封闭的空间,诺拉琼斯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再加上《江河水》那凄婉无比的二胡声,听得他都有些难受了。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砰砰的拍门声,紧接着诺拉琼斯助理的喊声响了起来:“诺拉,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然带着诺拉琼斯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助理也是跟着出来的。不过助理并没有跟着上房车,整个房车中只有张然和诺拉琼斯,现在突然听到诺拉琼斯嚎啕大哭起来,她不能不多想,甚至已经开始脑补张然撕扯诺拉琼斯裙子的画面。
“我没事,在练习哭泣!”诺拉琼斯在哭声中喊了一句。
助理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练习哭泣啊,不过她的心很快又提了起来,万一张然用刀子或者枪威胁诺拉。强迫她这么说呢?她大声喊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你叫我!”
诺拉琼斯嗯了一声,身上蜷缩起来,抱着自己小腿,额头盯着膝盖呜呜地哭着。
等诺拉琼斯哭了差不多五分钟,张然把《江河水》关掉。没有《江河水》催泪,诺拉琼斯的哭声逐渐减弱,最后慢慢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