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知道瑞王爷是佛门居士,一直素食,根本不饮酒,也就不跟他拼酒了。同桌的亲王、国公兄弟、侄子们就互相插科打诨,说说笑笑的用开宴席了。其中最活跃的就是简亲王济度了,他因参加过平定福建海寇的战役有了战功,被皇上册封为简亲王,在这之前不久还是简郡王。这位简亲王的出身相当高贵,他的父亲就是与多尔衮同时辅佐顺治皇帝的摄政王济尔哈朗。小伙子非常英俊,文武全才,气势非凡。只是给人的感觉比较高傲,言谈举止幽默诙谐,但是有时很尖刻,给人的感觉就是孤高自诩、目下无尘,顺治皇上当着简亲王的面就说他是“桀骜不驯第一。”
福晋身后是一辆两匹马拉的华丽銮舆,里面坐着瑞亲王的侧福晋陈氏瑞云。这是一位二十岁左右、极漂亮的少妇,外罩一件藕荷色绣着彩蝶的披风,披风边沿亦是以雪白的珍贵皮毛饰之,里面是银红色绣金锦缎旗服,头发乌黑浓密,满人妇女的“两把头”,头上戴着金制蝶簪和淡紫色绒花,白色珍珠耳坠,右边一条镶着蓝宝石的步摇簪子随着轿子的颤动而轻轻摆动着长链珍珠穗子。鹅蛋形的脸上两道长长的弯眉,秀眉下一双双眼皮的丹凤眼,眼中带着凌厉的冷峻和淡淡的忧伤。在她前面的左右两侧各坐着一位服侍她的年轻漂亮小媳妇,轿外跟随着丫鬟嬷嬷四人。
这副仪仗都是顺治皇上送给皇兄的乔迁礼物。瑞亲王从居住了多年的将军府乔迁到御赐亲王府。
“摆好了,摆好了,就等着您和福晋来到之后开宴哪!”
“你算了吧,瑞王爷二哥那么个老实人要是摊上武则天那种女人还不给欺负死?我看锦绣嫂子是真有度量……”
“嘘!小声些!哪个府上的福晋和侧福晋对路的?哦,进院了、进院了。我听说啊,这位陈氏福晋相当有才。书法绘画都是拔头筹的。”
陈氏并不和福晋说话,福晋也不和陈氏搭腔。两个人并没有仇敌一般的眼光怒目相对,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之间在闹矛盾。其实哪个府上的嫡庶女人没有矛盾?
在瑞亲王稍后位置,是四名年轻健壮、英俊威武的年轻侍卫,穿着黑色沿金边金色排扣马蹄袖箭衣的是他的四名贴身侍卫。在他们稍后位置的是二十四名身穿黑色马蹄袖箭衣、骑着清一色白马的亲王侍卫,以横六纵四的队列,紧跟在贴身侍卫身后。
“哎,十一弟,我可是第一次看见福佑二哥的侧福晋,实在是太漂亮了!不过看样子她和锦绣嫂子有点不大对付……”
“你这人,一向瞧不起女人,那个李清照不是女的?武则天不是女的?没有留名千古?”
瑞亲王府横七纵九的黄钉红漆大门轰然洞开,只见里面殿宇巍峨,翼檐飞空,廊庑错落,庭院重重。虽没有紫禁城那样金碧辉煌,却也是一种朴素的富贵气象。
瑞亲王环视了众人一遍,抱拳道:“今日本王乔迁,圣上亲派的御厨下灶,各位贵客马上入席,大家一醉方休!”
去世的摄政王济尔哈朗的儿子简亲王济度和顺治皇帝、王爷的同父异母弟、贝勒博穆博果尔俩人便小声嘀咕起来。
王爷的仪仗刚过街口的牌坊,十几名早就等在这里的王府高等家人就迎了过来。为首的是四十多岁的王府总管那峰,他的身后是清客黄白二先生、郎中朱先生、账房马佳明、亲兵管带、总领太监、管事嬷嬷等等。他们是提前来到这里为王爷准备乔迁宴席、打点迎客事宜的。十级台阶之上的汉白玉平台站满了来祝贺乔迁的宾客。
她们也有席面,地点在正殿之外的东西配殿。轮流服侍宾客,轮流入席用宴,这些人不但有负责上菜的丫鬟、婆子,还有太监、小厮、工匠、亲兵等人。由于人数比较多,十二个人挤一张桌子。别看这样,这些人也高兴得不行,这样的宴会居然有他们的座位,王爷太给自己面子了,自己都觉得脸上噌噌放光。
这时,侧福晋陈氏也下车了,来到府门跟前,仔细端详着大门上方的牌匾,看了很久。顺治皇上的颜体字非常有功力,丰腴而不臃肿,每一笔都很有力道。给皇兄题的这块匾额是他写了二十多张纸才选出来的一幅比较满意的,由内务府的工匠给做成匾额,挂在府门上方。
三十二名身穿宝蓝色服装的太监手执坲尘以横八纵四的队列跟在侍卫队伍的身后,这些太监大多以青年、少年和八岁到十岁的小太监为主,三十岁往上的只有几名。他们跟在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监身后;然后是宫女的队列:这些宫女都是当今太后从后宫各妃嫔身边抽调出来、送给瑞王爷的乔迁礼物,一共一百二十名。这些宫女手提宫灯跟在太监身后;接着是十六名举着唢呐、鼓着腮帮、奏着喜庆曲调的乐师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