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对身边的一个比云儿的个头还细高的女孩说:“鬟儿你去把荣儿姑娘找来。”
“你就是云儿吧?”
“下官真是孤陋寡闻得很!对朝廷中的几位亲王常常弄混了。”
“你伯父本人我倒是没见过,可是当时他是我父亲手下的一员干将,常常听家父夸奖他。他是先锋参领,正三品武职,在正蓝旗里,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汉人参将是唯一的一位。而且姓陈的参将也只有一位,不是你伯父还能是谁?家父说陈将军的绰号是‘陈兵书’,他是儒将,对兵书战策的研究相当精深。给家父提供过很多的军事谋略,真是个人才,可惜了,英年早逝。他家里人都还好吧?”
“可是……”陈大彬觉得很惋惜。有救驾的功劳却是无职无权,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这个境界可就不是平常人能有的了。
王爷也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说“很好,清新、自然。”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到底是读书人的后代,懂礼数,很好。听王爷说,你家的什么亲戚在正蓝旗作参领?”
云儿给夸得抬不起头。
“啊,不不,民女怎敢在福晋面前无礼?”
“福晋,您这是……”
“这么说,你是陈放将军的侄女?”
“陈兄,你这是干什么?”福佑忙搀起来,“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即为兄弟,不讲这些虚礼,赶快进来吧。”
“不瞒你说,第一任正蓝旗的统领就是我爷爷。后来,我父亲袭了职,再后来,我父母去世,叔叔袭了职,现在的正蓝旗统领是我叔叔。”
“王爷!”四目相对,泪光点点。忽然,陈大彬跪在地上:“王爷,下官参见王爷千岁!”
陈大彬站起来说:“那,下官就当仁不让了。”大家大笑。
“你好,荣儿姑娘。”云儿也福了福身作为还礼。
马员外说:“师傅,您就别客气了,毛遂自荐吧。”
“笑谈,笑谈,贤王谈不上,逍遥王还很恰当。”说着呵呵笑了。
“福晋,云儿怎能……”
云儿怎么好拒绝呢,只能是乖乖地坐在那里让荣儿给自己装扮成满人家的姑娘了。虽然心里很别扭,也不敢推辞。她是从来没进过王府这样的大宅门,觉得王爷的女人很可亲,没有跟自己摆架子。
“我没有兄弟呀,和你一样,是个独女。叔叔那边倒是有几个弟弟妹妹,平素来往不是太多,所以希望你能常来和我说说话儿。”
“可不能掉以轻心,许多大病都是不在意才加重了的,回头让府上朱先生给你瞧瞧。”
“您的兄弟们怎么没有袭职呢?”
“回福晋,是云儿的伯父,已经过世了。”
秋儿吃了一记“毛栗子”,吓得一缩脖,回到门房去了。他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着男装那么飘逸洒脱,穿女装更是靓丽俊俏,也不知道是王爷的什么亲戚,如果能经常来就好了。小厮秋儿发起了花痴,回到门房自言自语地说:“为啥要长这么漂亮啊?把人家的魂儿都给勾掉了。”
“别这么拘束,让他们男人说男人的话,你跟了我来。”说着笑眯眯地拉起云儿的手,离开了男士们的视线。
“荣儿这丫头就是负责每天给我梳头的,手艺还不错。你穿上这件满人的旗袍,头上有一根男人家的大辫子就不对路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打扮成满人女子的效果,一定漂亮。”
“那好吧,云儿就常来。”云儿说话很侃快、大方,没有一点扭捏之态,声音也很清脆,这一点福晋很喜欢。她最怕那种哼哼唧唧、扭扭捏捏的女孩,声音和蚊子似的,听起来费劲。
“福晋谬赞了,书画和装裱,云儿都喜欢,喜欢是喜欢,就是画不好。装裱是和家父学的,在舅舅的店里也时常能接这样的活儿,多少能补衬一下家里。”
几天之后,抚远将军府门外,来了三位客人:周掌柜、云儿,还有一位面目清癯、个子高高的中年男子,自然是进京述职已毕的遵化知县陈敬陈大彬。今日他身着便装而来,脸上的表情是又激动又紧张。来到府门,几次抬手要叩响门环,几次放下,最后鼓足勇气,叩了几下。立刻有小厮推开门上小孔,看了看:“几位找谁?”
宴席过后,又聊了一阵,云儿便与父亲、马大人告辞王爷、福晋出府,门上当值的小厮秋儿傻了眼:进去的那个翩翩美少年怎么变成了一个漂亮妞儿了?他伸长了脖子看,王爷用他那把铁柄大扇在秋儿头上轻轻一敲:“看什么看?没规矩。”
云儿说:“这个,云儿倒是可以的,只是字芯写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