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心说这种比喻还真是很形象。
可是当他的轿子来到陈大人的“府上”,就看见满地的鞭炮碎屑和陆续从院子里出来的亲戚,深感不妙:不在年、节期间,只有办喜事才能放鞭炮,莫不是陈知县为了躲避女儿给自己当小妾,匆忙地把女儿给嫁了?要是那样,哼哼!
云儿涨红了脸:“各位赶紧起来,林嬷嬷,打赏。”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郑嬷嬷赶紧躲开身子:“使不得、使不得!这个赏赐太重了,奴婢承受不起。”
“你们几个听着,侧福晋刚刚进门,你们都好生服侍着。如果谁看侧福晋年轻就怠慢了她,别怪福晋撵了你们出去。”郑嬷嬷很有威严地说。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这是一个上界的生命,他会给你带来好运,以后,你还会有其他儿女,那是另外的事情了。好了,师父该走了。”
“是!弟子遵命。”
“记住了。”
“好好好,这么着以后咱们就是熟人,侧福晋的赏赐也就不好不收了。奴婢多谢侧福晋赏。说着给云儿行了一个蹲安礼。然后一边收起银子一边说:”你们几个进来。赶快给侧福晋见礼。”
王爷也笑了:“看你,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云儿你还没睡啊?”
“好了,奴婢也该告退了。”郑嬷嬷对着云儿福了福身,抱着匣子退出房门。
“你这里有空屋子吧?借用一下。”
林嬷嬷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对待下人那是门儿清。但是来到王府,说话、办事就要谨慎多了。听郑嬷嬷说话虽然是很严厉,但是没有一句狠话。很多当官府邸的管事嬷嬷都有一句口头语“仔细你的皮”,虽然不一定真的剥皮抽筋的,却是一句血淋淋的话。所以林嬷嬷感觉这座王府确实是连说话都带着平和、善意。心中有些宽慰。林嬷嬷的角色是管事嬷嬷,一方面管理二等以下的姑娘嬷嬷,一方面管理云儿的饮食起居。她不负责服侍云儿的日常生活,但是要安排这些日常杂事。比方今天吃什么、做什么。提前提醒云儿,该给福晋请安了、该做什么了。
“放你娘的臭屁!”陈夫人出乎意料地爆了粗口,“死不要脸的东西,谁是你的岳母?给我痛快地滚出去好多着呢!”
于是每个人的手上多了一个精致的荷包,不用掂分量就知道是二两。这位侧福晋还不错,见面就是不薄的赏赐。
“很可惜,知府大人来晚了那么一小步,我女儿已经被女婿接走,你看不出来我家也在办喜事吗?”
“奴婢们不敢。”
王爷不明白师父用空屋子做什么,但师父的话,是不能含糊的,忙说:“有,有,您跟了慧空来。”
水儿早就把一把椅子安放好了,云儿坐下。
“是!”
云儿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林嬷嬷有见识,忙对郑嬷嬷施了一个福身礼说道:“这位嬷嬷可是福晋房里服侍的?”
“正是。奴婢是福晋身边的陪奉,姓郑。你是侧福晋的陪房林嬷嬷?”
云儿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但是今天是新婚,房间里的各种帘幕都是深红色、淡粉色和玫红色的暖色系。看着淡粉色的纱帐,听着身边男人的呼吸,云儿才意识到自己离开父母嫁人了。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除了父亲、舅舅、堂兄、表哥这样有血缘关系的男性,云儿几乎和外面的男人没有任何的一点交集。她的性格不怎么象女孩,也不像刚硬的男人。不喜欢和男**往,可是今天却和大了自己二十岁的正经“爷们”躺在一张床上,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要多紧张有多紧张。王爷稍稍动一下、咳一声,都会把她吓得心跳半天,心里不停地祷告:“王爷你赶快睡着了吧。”
云儿羞得抬不起头,接过王爷递过来的点心和茶水,慢慢地吃,偷眼看着王爷。王爷可是真的饿了,一连吃了好几块点心,还催促云儿:“吃快一点啊,你这个龙少爷就不象个龙少爷了。”
知府大人极其不爽地进了陈家,现在陈知县已经是翰林院的编撰了,按现代社会来讲,他的级别应该是大刊物的主编,是京官而不是知府大人的小菜了。耀武扬威的还需要搭理他吗?
嫁女和娶亲,父母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陈夫人是不能送亲,眼看着唯一的女儿被人接走,正伤心得没地方发泄,出气筒就来了。
王爷微笑着对云儿说:“本王也饿了。在前边以水当酒,喝了一肚子。你坐下,我们用些点心,坐啊,现在屋里就咱们两个人,就不用立规矩了,过来过来,咱们按汉人的习惯,先喝交杯酒,喝了交杯酒就是夫妻了。你来斟酒。”
“太后啊,我们是接到太后的懿旨,把女儿嫁给瑞亲王做侧福晋了,您不会去抚远将军府去抢亲吧?”陈夫人这话太给力了,把知府大人雷得嘴巴张开老半天合不上——这陈大人也太神速了吧?为了逃避自己,把女儿转手之间就嫁给了瑞王爷,还是侧福晋的位份!那是亲王,自己都见不着的人物,自己就是再胆子大也不能跟王爷抢女人嘛!赶紧开溜!
“你连声儿都没出,打扰我什么了?以后呢,就咱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自称我,叫那个本王就好像戴了一层冰壳。”
“福晋说了,让您和她派来服侍您的几位姑娘嬷嬷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