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
田亮听着云儿在车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哭,心里十分难受,可又不能问王爷,这是人家的家事,一个小小的侍卫有什么权利过问?就连问鱼儿也不可能。心想: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啊?好好过日子得了。
“臣妾听说安亲王还想娶个会写诗、会画画的贵妾呢。他自己本人有文采,想有个能和他志同道合的。”
“你这里有红小豆吗?”云儿问。
席嫂施了一礼出去了。福晋对鬟儿说:“如果今天是我摔了又怎么样?”
福晋就奇怪了,这两个丫头平时是最机灵的了,脑子反应快身子也十分灵活,这会子怎么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的?鬟儿羞得脸通红,刚才还笑话髻儿呢,自己比她摔得还重。她看着手上粘着的红豆,奇怪地问:“这踏板上怎么还有红豆呢?怪不得我们都滑倒了。”
王爷睡醒了午觉,下地洗了把脸,拿起大扇,准备往福晋那边去了,刚好鬟儿过来找,“王爷,福晋请您和侧福晋都过去呢。”
“好多了,没事的,好像臣妾没有云妹妹反应得重,都说男孩闹的凶,臣妾倒是盼着生个女孩。”
王爷赶紧劝道:“谁说不可以?你们大家说有这个道理吗?云儿,你说!”
这天中午,云儿若无其事地来到大厨房,面案负责人席嫂刚刚把要发酵的面和好,见侧福晋东张西望地来了,忙笑着向她问安:“侧福晋吉祥!”
福晋说:“王爷,我们府上下人都不打,好歹她还是个主子!
“也好,我正懒得动。”
“蒸饭、蒸干粮的。”
福晋笑起来:“您这是什么词儿啊?什么叫下手啊?”
云儿的脸唰地就白了,一下子跪在福晋面前:“福晋!原谅云儿吧,云儿错了!”
云儿有些心虚:“云儿就不过去了吧?看耽误福晋休息。”
“不该问的不要问!”云儿瞪了席嫂一眼,拎着帕子包走了。
云儿慌了:“不是的,不是的!云儿没有那个意思!云儿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糊涂,云儿真的没有想害您,云儿……”云儿语无伦次,怎么也说不明白了,只有哭的份儿了。
福晋房中,福晋依然如平日一样面带微笑。王爷进来,朝福晋笑笑,习惯地坐在八仙桌的另一侧,摇起了大扇。云儿也进来了,向福晋道了个万福,站在王爷身边。髻儿上茶后,退下去。福晋仍然微笑:“王爷休息得可好?”
云儿故做镇定地说:“认识,认识,是豆子。”
髻儿站起来,双脚落在踏板上,还没迈步就像脚底安了车轱辘滑出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起不来了:屁股给墩得好疼好疼!年轻女子又不好揉着屁股叫。那会子的人很讲行动坐卧,尤其王府里的下人们更是规矩多,不可大呼小叫的,更不能说什么“屁股”之类的粗话,髻儿坐在那儿都起不来了,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不是放在踏板上让人滑倒的吧?不是让姐姐把肚子里的孩子摔掉的吧?”
“做什么用的啊?”福晋仍然在笑。
“哦?睡觉还睡出道理来了?说来听听?”
刘嬷嬷把手展开给云儿看:“您认识这个吗?”
“席嫂,今天,有人到你那里要豆子或者这几天有人用红小豆吗?”
“红小豆?有,有!还有黄豆、绿豆、芸豆、蚕豆、豌豆……”席嫂详细介绍。
大家都摇头。刘嬷嬷说:“大家都吃现成的饭,弄些生豆子干什么呢?”
“唔”,云儿很有谱儿地答应了一声,继续东张西望。
席嫂不敢怠慢,忙接了帕子去粮食仓库包了一兜红小豆:“您要它做什么用啊?”
王爷手指着福晋对云儿吼道:“你说,你自己说!福晋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是她和王爷我先成亲结为夫妇的,要生孩子也是她在先!她盼了二十年,二十年哪,好不容易怀了一个,你,你还要……你真是蛇蝎心肠的女人!”说着又举起手来。福晋死死拦住,王爷也不敢撕扯怕碰到福晋。
福晋说:“好了,你回去吧。”
云儿忙说:“是,是。”
云儿浑身不自在,见福晋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没有一点流产的迹象,红小豆也没了,心里说:“完了,被发现了!”
福晋笑着对云儿说:“妹妹书读得多,想是比姐姐更懂得这个道理吧?”
王爷开始听福晋说什么“防人之心”就觉得不大对劲了,大中午的又说什么豆子、踏板的,现在才明白了。只见他把大扇往桌上一摔,弯腰揪住云儿的领子,举手就要打。被福晋一把拦住:“王爷息怒!今天,臣妾当着您的面儿,把这件事说出来,不是要云儿受到多大的责罚,给自己出气,是不明白,要问清楚:我们都是您的女人,为什么她给王爷生孩子可以,臣妾就不可以?”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就是觉得夫妻两个的年龄相差太多很别扭。咱们两个在一起说话、聊天的就好像很自然、很和谐,顺理成章的。跟云儿说话就象一个老头子在哄一个孩子,现在可好,没的可说了,最近一段还行。云儿画画、写字都没说的,就是不能下棋,一点耐性都没有,趁着我回头拿茶盏的时候偷我的棋子,被我打了手背。”
福晋:“刘嬷嬷,让侧福晋看看你手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