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语的满月酒并不是在她生下来之后的一个月举办的,而是在她生下来的四十五天才举办的。
为什么要在这一天举办满月酒呢?
用刘士奇的话来说就是:孩子原本不该在36周生产的,而36周还不足月,所以生下来放保温箱半个月。
于是,刘士奇坚称,他的宝贝女儿刘星语应该按照从保温箱里出来的日子算生下来,所以满月酒也就定在了四十五天患。
橙子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说他这完全是一通歪理,而且还不遗余力的训他:“都说孩子的生日就是母难日,你这连孩子的生日都想改了,是不是想把我受苦受难的日子给忘记掉?”
刘士奇听了这话就汗了一头,赶紧声明着:“不不,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哪里敢把你的母难日忘记?我这只不过是觉得孩子孩子太小,在保温箱里几乎没怎么长,等多半个月,也就是让她长得好看点,大一点才抱出来亮宝。”
橙子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看着婴儿床里睡得很沉的星语打趣的道:“得,还亮啥宝啊,看看这额头这鼻子这嘴巴,整个儿就是你的反驳,光看长相,我真没看出来哪一点像是女孩子了。”
“你都什么眼光啊?”刘士奇白了橙子一眼:“你都不会看人的好不好?明明这么乖巧漂亮的一女儿,你非要说丑,现在好了,便宜了石家那臭小子......”
“噗......”橙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用手羞了一下刘士奇的脸道:“好了,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了,瑾琛那么帅一小伙子,人家不嫌弃你家丫头就可以了。”
“我们家星语还嫌弃他呢?”刘士奇瞪了橙子一眼:“要石家那臭小子真不喜欢星语,没准还是好事一件呢?这世界上......”
“什么好事一件啊?”橙子当即就把刘士奇的话抢断,瞪了刘士奇一眼道:“要真那样,我跟木槿的亲家就打不成了。”
“......”
某男着实无语了,橙子这女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为了和安木槿做亲戚,居然连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的女儿都给出卖了。
鹭湖山庄石家大院
木槿抱着安然走下楼来,身后跟着抱了瑾琛的石岩,而瑾琛一直在石岩怀里扭来扭去的哭着。
“啊木,我觉得瑾琛好像不愿意去参加刘星语的满月酒,”石岩对正把安然放进双胞胎婴儿车的木槿说:“要不,我们不带瑾琛去了。”
“他那么小怎么知道要去哪里?”木槿当真是服了石岩了,放好女儿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是你不愿意去吧?”
“我哪有不愿意去?”石岩赶紧辩解着,然后又低头对怀里的儿子说:“瑾琛,今天是你未来老婆的满月酒,你想不想去?想去就笑一下,不想去就哭一下。”
木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石岩怀里的瑾琛‘哇哇’的哭了起来,貌似还哭得很难过很痛苦似的。
石岩一脸得意的对木槿说:“看看,我就跟你说嘛,瑾琛不乐意娶刘家那丫头,你不信,非要打什么儿女亲家,现在知道了吧?”
“滚!”木槿把瑾琛从石岩怀里接过来,用手拍着轻轻的哄了哄,孩子很快就不哭了。
于是她又学着石岩刚刚的方式低声的问:“瑾琛,今天是星语的满月酒,你去跟星语过满月酒好不好?好就笑笑,不好就哭哭。”
很快,瑾琛就在木槿怀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甚至还有咯咯的笑声传来。
于是,木槿瞪着石岩吼了一声:“看看,你是怎么弄的啊?瑾琛哪里不愿意去了?”
“刚刚他自己哭的,”石岩没好气的狡辩着:“你听见他的哭声了,又不是我替他哭的。”
“的确不是你替他哭的,不过却是你把他掐哭的。”石家奶奶在一边笑着接过话去,然后也白了石岩一眼道:“真是狠心的爹啊,为了达到自己的心愿,居然用手去掐儿子那么稚嫩的屁股。”
石岩脸一红,而木槿则迅速的拉开儿子的尿布,果然红了一片。
于是又狠狠的瞪了石岩一眼:“你真卑鄙,连这样的方式都用出来了,就那么不愿意跟刘家打亲家?”
石岩即刻笑着道:“彼此彼此,你为了让你儿子笑,不也是拿了小小的拨浪鼓逗他,你以为他真能听懂你说的话?”
刘琴在一
tang边见他俩没完没了的,忍不住提醒了句:“这马上就11点了,你们俩都还没出门,我看等瑾琛赶到他老婆的满月酒宴上,估计人家早就开席了。”
石岩赶紧看着刘琴苦闷的喊着:“奶奶,木槿这私自给儿子找媳妇我就已经非常不满了,您老就别再跟着凑热闹了行不?”
“我为什么不凑热闹啊?”刘琴脸上都笑开了花,看着正把奶粉和奶瓶给婴儿车里放的木槿说:“还是我家孙媳妇想得周到,这么小就给瑾琛定下一门媳妇,我就盼望着瑾琛赶紧长大,然后把那刘家丫头给娶回来,于是我们石家就可以五世同堂了。”
石岩额头上当即就忍不住冒汗,也只有奶奶能想得那么遥远,还五世同堂呢,瑾琛才多大啊?四五个月的孩子而已。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时候,不远处的轮椅上,一个女人正贪婪的看着这一切,尤其是刚刚瑾琛的笑声,刺得她心尖都在颤抖着。
石岩和木槿平日里极少回石家大院来,昨儿个回来是因为老太太说想看俩曾孙了,而老太太最近两天感冒了身体软得不想动,所以才叫他们把孩子带回来而不是自己去他们那边。
其实石岩在外边究竟有几处住所她不太清楚,她只知道群星广场的那一处,不过据她所知,木槿带着孩子貌似没有住群星广场。
石岩和木槿在国外生了孩子回来后,并没有住石家大院,平日里也极少带孩子回来,一般都是石洪峰或者刘琴去他们住的那边。
她知道,这石家人全都防备着她,就担心木槿带孩子住家里,她会趁他们不小心的时候对孩子下手。
还记得一个月前,木槿和石岩带俩孩子回来,当时石岩上楼去了,而木槿抱着瑾琛去厕所把尿去了,刘琴在厨房给厨师交代今晚的菜品。
她就是趁这个机会去沙发边的婴儿床看那粉嘟嘟的安然,当时安然正一个人啃着手指头吃得津津有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望见她居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脸。
她的心脏当时猛的缩了一下,一股久违的暖意涌上心头,于是本能的从茶几上拿了片苹果递给安然,想着孩子啃手指脏,让她啃苹果玩更好。
只可惜,她刚把苹果拿过去,另外一只手还没来得及去把安然小嘴里那只小手给拉出来,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暴喝:“蓉姨,你要在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石岩一伸手,直接把她的轮椅用力一推,她整个人朝后一仰,来不及控制轮椅,于是那轮椅直接朝大门外滚去,最终在大厅门口下院门的几步台阶处直接翻了,而她整个人也从轮椅里滚落了出来。
她的腿被磨出了血,没有脚的肉腿直接跌落在冰冷生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痛得她眼泪都滚落了出来,
她艰难的在地上挣扎着,望着厅里的人,可没有一个人来扶她,也没有一个人在意她摔伤没有,就连佣人都没有一个跑出来看她。
而石岩把她的轮椅推走后,迅速的抱起了安然,低头给女儿检查着嘴巴,好似她刚刚是给安然投毒了一般。
木槿抱着瑾琛回来时,石岩又对木槿说了句什么,木槿的脸色当即大变,赶紧放下瑾琛抢过安然,而石岩则把那一片跌落在婴儿车里的苹果和茶几上的苹果用银针迅速的叉着。
她看着这一切,心里只觉得锥心的痛,她只是喜欢安然和瑾琛,每每看见他们抱着孩子哄着孩子心里就痒痒的,于是就想上去逗逗孩子。
可这群人把她排斥在外,从来没有人会相信她,也没有人会在意她,甚至她在这个石家大院里,都像是个隐形人一般。
那个傍晚,她一个人在院子里挣扎了很久,却是再也无法翻进自己的轮椅里去,直到里面大厅说要开饭了,直到石洪峰下班开车回来。
当时石洪峰看见在院子里挣扎爬动的她,一边伸手把她拉起来塞进轮椅里一边冰冷着一张脸训斥她。
“白惠蓉,你整天在家闲着没事不要折腾这些把戏好不好?你是不是认为我还会扶你就表示心里有你?”
她当时一愣,嘴唇蠕动一下,很想解释说自己在这地上挣扎不是她要故意这样,而是他的儿子把她给推倒的。
只可惜,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石洪峰又说:“白惠蓉,我之所以没有跟你离婚,不是因为我心里还有你,而是我不想在退休前还闹出离婚的丑闻来,一旦我退休了,没有人关注我了,我自然就会和你离婚的。”
石洪峰丢下这句话,直接走进了大厅,居然没有把她推荐厅里去,让她一个人在大厅门外的院子里,看着他们一家欢声笑语吃香喝辣。
那个晚上,她就呆在院子里,直到大厅里的欢声笑语逐渐的消失,石岩和木槿带着两个小孩子上楼去了,刘琴回她自己的房间去了,而石洪峰也上二楼他的书房去了。
最终,是佣人收拾好大厅出来锁院门时才发现了她,于是把她推进大厅,到厨房找了点东西加热给她吃了。
上次石岩和木槿走了之后,直到昨天才回来,不过他们对她却是越发的防备了,抱着孩子都不从她跟前过。
刘琴昨晚甚至冷冷的对她说:“惠蓉,以后石岩和木槿过来了,你最好就呆在你的房间不要出来,即使出来,你也在角落看电视就成了,他们的孩子不需要你来帮忙。”
所以,现在,看着石岩和木槿为了孩子打趣,刘琴过去乐呵呵的说要五世同堂什么的,她就一句话也不能说,甚至不能转动轮椅过去看一看那俩个可爱的孩子。
石岩,她从小就当亲生儿子养大的石岩,现在除了还能勉强叫她一声蓉姨外,别的就什么都给不到她了。
反而是被她打败的吴悠,现在跟石岩和木槿关系好得不行。
上年她父亲白镇山来了,派人来接她出去吃了餐饭,而那一次,恰好看见吴悠和她的老公还有石岩木槿四人也在那家餐厅用餐。
那一次,她的父亲白镇山感慨的说了句:惠蓉,是我没有把你教育好啊,如果你能像吴悠那样,你这辈子也不会去做谁的小三,最终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明显的感觉到父亲变了,那个曾经一切都以她的幸福为主的父亲,现在看见吴悠也不帮她了,而是感叹没有把她教育好。
而她呢,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正在服刑期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脚断了不能行动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了,猛然间发觉,其实婷婷走到今天的地步,也还是她没有把她给教育好。
她的女儿在牢里她去探过一次监,不过那一次跟白婷婷的见面很不愉快,因为白婷婷见到她首先是求她想办法把她放出来,后来在她明确告知那不可能的情况下又破口大骂她,问她怎么不去死了算了?还说早知道把她弄死了,没准她就不用坐牢了等等。
看着木槿,她就想到自己的女儿婷婷是跟木槿差不多大的,可木槿却远超过自己的女儿十倍,百倍,千倍。
那一次,父亲说她是自酿苦果,原本她把吴悠打败,然后当上石洪峰的妻子就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了,不该再过多的去管自己女儿白婷婷的事情。
她想想也是,如果自己把白婷婷丢给弟弟弟媳后就当那是自己的侄女不是自己的女儿,弟弟弟媳怎么管白婷婷她都不去插手,没准,今天的她和白婷婷,都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时间不会倒流,这世界上也没有如果,更加没有后悔药,所以,她和自己的女儿白婷婷,也就是这样的结局。
而等待她的肯定不会是幸福的生活,因为石洪峰说了,等他退休了,他就会跟她离婚!
而离婚后的她又去哪里?
回白家吗?那几乎不太可能,因为弟弟和弟媳不会收留自己的。
而自己的父亲?
想到父亲,她这才想起,上个月就传来父亲病重的消息,好像已经是卧床不起了。
这样的时候,原本是她这个女儿尽孝心的时候,应该是她这个当女儿侍候父亲的时候,偏偏,她却是这般的情形,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
如果父亲走了,石洪峰又和她离婚了,那么,她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因为今天邵敏之没有过来,所以石岩和木槿俩人都要抱孩子,最终是石磊过来帮他们开的车。
石岩把安然和瑾琛推到车边,石磊已经下车来了,俩人分别抱起一个孩子,石磊便把这个双胞胎婴儿车收起来放尾箱里。
石磊上车前,目光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大厅门口正露出贪婪目光的白惠蓉,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哥,你还没把白镇山过世的消息告诉蓉姨吗?”石磊把车开出院门后才问后排座位上抱着女儿的石岩。
“没,”石磊淡淡的答:“爸说了,蓉姨自从去看了白婷婷回来后情绪非常不稳,
我们已经很少回石家大院来了,就怕刺激着她,如果再把外公过世的消息告诉她,估计她承受不了。”
石岩从小叫白镇山外公叫习惯了,所以现在白惠蓉和他的关系这样,每每提起白镇山,他出口也还是外公的称呼。
石磊点点头,白惠蓉的情绪最近的确是不好,奶奶都说她有时候坐一个地方一整天,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是不是要成神经病了。
这样的情况,的确不适合把白镇山已经过世的消息告诉她,就怕受了刺激,白惠蓉真的成神经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