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白的态度如此坚决,周围一片鸦雀无声。半晌,不知道谁先走了,大家纷纷散开了。
阿彩站在那里,又是感激,又是害怕,哭的跟一个泪人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田承宝突然走了过去,用手抚上她的脸,将她的眼泪擦干,然后拉起她的手,很自然的道:“跟我回家。”
回家。家,一句话胜过万千,阿彩重重的点了点头,嘴角带了笑意,眼神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众人一边往回走,姜婉白一直在观察田家人的人,她在想,大家有没有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伤人最深的,不是来自外人的议论,而往往是最亲近的人的质疑,她不想田家出现这种情况。
幸好,田家人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让她松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天有些阴,就好像众人的心情一样。
田家人累了这么多天,此时,就像紧绷的橡皮筋突然松开一样,各个手软脚软,早早的睡去,睡的深沉。
而在十几公里外的一个渔村,大海正在院子中的一个破木棚里找着什么。
“大海,大海,咳咳,是你吗?”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是我,娘,你快睡吧。”大海答应着,继续翻找,终于在几个鱼篓下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一张巨大的渔网。
用手抚摸着渔网,他眼中复杂莫名。
“大海,你不是去盐场上工,拿它做什么?”
大海一回头,只见母亲拄着一根拐杖,佝偻着背,正在在自己的身后。
“娘,盐场的活不累。我想早上去打渔,白天再去上工。”大海低垂着头,不敢看自己的母亲。
“家里又没钱了吗?”老妇人有些自责的道,“那就别给我跟你爹买那么贵的药了,都是老毛病,忍一忍就过去了,白浪费钱。”
“不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娘,你别多想,也千万别跟爹说。不然,他又要不肯吃药了。”大海急忙抓住了老妇人的手。
老妇人却不信,一边摇着头,一边噏动着嘴唇,眼圈红红的,似乎有眼泪落下来。
大海更慌了,赶紧扶老妇人进屋休息,“娘,大夫说你这个病不能大喜大悲,你千万别哭了。
真的不是因为你们的事。上次阿彩回来,给我留了一些钱,足够你们看病了。”
“别要阿彩的钱,她也不容易,千万别让亲家看不起她。”老妇人紧紧抓住大海的手,急道。
“我知道,娘你放心。”大海拍拍老妇人的手。
老妇人还是比较相信大海的,所以没再追问,只是又想起了刚才的事,“那你拿着渔网做什么?”
大海本身也比较老实,母亲再三询问,他终于说出了实情。
原来,媒人之前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只是姑娘家要的彩礼比较多,当时正要给阿彩准备嫁妆,就拖到了现在。
今天,那些人说他娶不上媳妇,还是这都是阿彩害的,他立刻着了急。这克人的帽子一旦带上,阿彩这辈子不就完了吗。为了证明事情并不像众人说的那样,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姑娘给娶回来。
只是这彩礼的事还是个问题,所以他决定早晨出海打渔,好快点攒够钱。
“苦了你了,也苦了阿彩了。都是我没用……”老妇人说着,用手捂住脸,无声的哭泣着。
“娘,你别这样,你看,咱家这日子不是越过越好吗!以前我跟阿彩小,家里连饭都吃不上,现在虽然说不能吃大鱼大肉,但也能吃饱不是。
还有阿彩,她现在嫁了个知冷知热的人,家里人待她也好,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事。
至于我,等我攒够钱,我也娶个媳妇,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似乎真想到了那种美好的日子,大海憨厚的笑了起来。
这种快乐好似会传染,老妇人也终于止住了悲伤,眼里满是希望。
“娘,天色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我把这渔网紧紧,一会儿也去睡了。”
老妇人答应了一句,又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不放心的道:“明天莫不是要下雨?大海,如果下雨的话,你可千万别出海。不少老海民,都栽在了这个上面。”
“娘,没事。”大海拍着胸脯道,“以前又不是经历过,再说,我看这天不一定会下雨。”
第二天清晨,田家人还在梦里的时候,天色忽变。一时间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田家人一下子被惊醒,有些害怕的看着外面的风雨。那风,就好似有形的大手一样,摧残着院中的几株大树以及屋舍,几乎将他们按倒在地。
那雨,夹杂在风里,如同刀片一样,在地上划出一个个洞。
风雨太大,田家人都觉的有些难以呼吸了,便不由自主的起床,聚集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