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空寂的府宅里,所有人都如同死尸般在这里活着,她眼睁睁地看见那些无关的人一个一个以莫名的理由死去,却从未想明白为什么。似乎前一天还在给她添衣的婢女,后来再也没有见过。
“娘亲,阿花呢?”
娘亲总是披着长长的头发,无骨般靠在窗台旁,脸上的笑容总是那般看不透。她害怕地扑进娘亲的怀里,仰头唤回她的神思,“娘亲,你有看到那个高高的阿花吗?今早起身就找不见她。”
“锦儿,人都有她该去的地方,你阻止不了,你该早些习惯的。”
“那娘亲呢?”她黝黑的瞳孔里是无知的恐惧,“娘亲也会像突然消失吗?”
娘亲抚摸她及肩的头发,柔声道,“你听话就好。”
“恩!锦儿一定听话的!娘亲一定一定不要丢下锦儿!”
她紧紧地攥着娘亲的衣衫,以为攥得越紧,娘亲就越不会离开。
但她没想到,就在两天之后的夜晚,她如往常般回庭院找娘亲的时候,意外地看见她那个不爱说话的爹爹满身是血地从娘亲的屋子里走出来,失魂落魄。
连她给他请安,他都是没能听见。
推开微合的木门,躺在地上的人,可是她的娘亲……
那年,她五岁。
这个空寂的府宅,没了娘亲的存在,似乎更冷更晦暗了些。爹爹比之前更沉默了,每次见到她,总是神思飘忽。若是她不是爹爹的女儿,她多想问一句:杀了娘亲的你,可会在每次见到我时有一分愧疚和不安?
可是她没有,依旧安安静静地做着一个普通大家闺秀的样子,谦和有礼,知书达理。因为她答应过娘亲,要做一个听话的人,也许某一天,娘亲就会从那冰冷的土里钻出来找她。
直到……十岁那年,她第一次见到了杨子佑。
爹爹说,从今往后,这个像栀子花般好看的白衣少年就是她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