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既过,晏珅放下手里的事踱步出来松筋骨,今夜又有漫天密密匝匝的繁星,每当如此,仰望天空时便会有被苍穹包围的升腾感,叫人略略有些晕眩。
侍卫周楠端着热水来,笑呵呵看着仰天而望的王爷说:“自打王爷来了这里,总看不够这星空。”
晏珅轻松地一笑:“你们这里的天也比京城的清澈,当然看不够了。”他看见周楠手里的瓶子,笑道:“你又来为我涂药膏吗?”
周楠道:“昨日小的喝醉了没来给您上药,真是该死。”
晏珅看看自己还有些粗红的手指,笑道:“其实好了很多了,只要能握剑就没事,难为你每天都惦记着。想起来竟从没问过你,这药膏是你自己倒腾的?”
周楠笑道:“小的大老粗一个岂会弄这些,是家里妹子弄的,她听小的说将军的手冻坏了,就让小的每天都要给您敷这药膏。昨天忘记的事都没敢跟她说,不然一定叫她念死了。”
晏珅笑笑,听侍卫这样普通地说家里妹子的事,却是他这辈子极少能享受的天伦之乐。于是回身去自己的屋子,瞥眼看见周楠手里的药瓶子,猛地想起了什么,眼前瞬间浮现出了那只小篓子,还有那如星月一样美丽的笑容。
“你妹子叫什么名?”晏珅问。
“周桃,过了年十六了,爹娘合计今年该叫她嫁了。”周楠提到妹子,总是一脸欢喜。
“你放着吧,我还有事要出去,夜里回来自己会敷上。”晏珅说着,自己取了大氅衣,带了雪帽子又配了剑,这就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