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自己甚至没来得及阖眼。
柱子他爹爹,被从天而降、连个鼻眼都分不出来的庞大肉团,抬手抓住双脚拎上半空一抛,接到手的时候随着一声怒吼叫,撕成两半。
他眸子里闪烁的颜色还倒映在我脑海,他害怕得要死,抛开荣誉和身为父亲所承担的责任,他会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拔腿就跑。
那一击无力又绝望。
“爹爹,爹爹!”柱子大哭大闹,我死死捂住他的眼睛,非得要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我心中唯一默念的话你就是不能让他看到爹爹惨烈的死状。
那个撕碎活人的怪物肉团猩猩一般蹲在松树根旁边,口中时不时挤出非人似兽的喘气声,畸形的背部朝着我们,要不是他身上挂着的褴褛衣衫,我真会错以为眼前的是某种肉食怪兽。撕裂的人肉、骨头、肠子等都挂在他脑袋上,脖子上,肩膀上,鲜血淋漓,刚饕餮完人肉盛宴的他别提有多恐怖。
这就是千面神教中吓人吓到魂飞魄散的撕人怪。没人知道撕人怪的确切来历,只知道是千面之神饲养的一只比狗还要听话,比虎豹还要凶猛,比枯叶龟还要怪异丑陋的生物,他的存在就是为千面之神铲去所有面前的拦路虎,把他们通通撕成冤死鬼。撕人怪在千面神教中的地位比较尴尬,神教教主之下是金木水火四位护法,再往下是各地坛主、领主之类,这只怪物单论起撕人的力大无穷,绝对不在四位护法之下,他跟随神教教主,也习得不少术法和计谋,无奈在神教中并未获得一官半职,只是作为千面神教的另一个代名词,或者说是与松树并列让人心惊肉跳的一个名字。
没想到初次遭受千面神教的侵袭,就遇上撕人怪这么个棘手的野兽。
柱子趁我不注意,溜一下钻出来,从地上随手捡起来石子朝着那撕人怪就丢,我一个没拦住,不大不小的石子结结实实砸在那怪物头顶。
“死怪物,死怪物!敢杀了我爹爹,你敢杀了我爹爹……”柱子一边丢石子,一边哭着骂。
树根下的一坨畸形怪肉团子被打的尖尖脑袋动了一动,他明明是一坨畸形的肉,脊梁骨头却凸显的那么厉害,连骨头连接处都看得一清二楚。
胸腔中倒吸好几口凉气,我似乎预言得到怪物下一个会撕裂柱子,然后是狗儿,然后是我……
我必定不会束手就擒,真龙好歹教过我些护身术,伽流相赠的虹心剑还在手中,我是要拼死一搏的。
无数根细小的松针形成针雨扑面而来,期初飘落几根时,我还能举剑相迎挡下一多半,可针雨下的速度完全快过了我挥剑形成防护圈的速度,手上、胳膊上都不同程度收了伤。
在撕人怪猿人一样四肢并用噌噌爬上树的刹那功夫,我得到喘息和变换招式的机会,立刻捏决召唤来“风”,当场就吹开了一阵针雨。
撕人怪吊臂钩在树梢,翻转着身子悬垂下来,狼一样嚎叫,挥手又是一阵更猛烈的松针雨,这次降下的松针更粗更长,重量自然增加不少,我使用与刚才同等力量的风,只能勉强吹走三分之一。
我再想不出来办法,狗儿、柱子和我三人都会被扎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