绨绾试探着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敢问小卓姑娘父母健在?”
“……都不在了。”这个问题问的令人诧异,我摇头。想起惨死的爹爹,心中苦涩难说。
“啊,请恕绨绾无礼……令尊令堂是……去世了,还是仍旧活在世上,只是姑娘不知道……没有相认……?”
实话说,这问题从绨绾这样一位不问凡尘俗事、超凡清丽的女子口中问出来,我有些尴尬,有些吃惊,可见她面色也是十分为难,便知道这句话绨绾也是斟酌了很久才勉强说出来的。
我摇一下头:“爹娘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姑娘要不要再好好想一想。”她的一再追问让我感觉到冒犯无礼,这并非绨绾本性,爹娘是否健在跟赦免帖到底有什么关系?
爹爹惨死于当年真茹族血衣女魔头手中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敢回忆的事情,那场盛宴的血腥,叔叔伯伯们的惨叫,爹爹死不瞑目的双眼,还有黑衣死神刺中我的那一剑,都是最让我恐惧的噩梦。这么多年过去,真龙和伽流他们仍在有意回避这件事。藏了十好几年的伤疤被一个陌生女子揭开,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地方躲起来。琥儿绨绾焦聚在我身上的灼灼目光给我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叫我动弹不得。
“小卓姑娘,事情紧急,还请再仔细思索一下。”她抢在我摇头之前一再请求。我被迫去回忆爹爹仙风道骨的风姿和苍劲的面孔,忽然意识到我虽唤他“爹爹”,却不是他亲生女儿,而且我从来没有“娘亲”的记忆。
然而我鬼使神差,凭着内心“今天发生事情得先告诉真龙”的呼喊,嘴巴一溜说出句掩饰之词。
“我爹娘都去世了。”
尽管琥儿皱起眉头的样子牵动我的神经,她们两个终究没有发现异样。
“那姑娘没有任何觉察吗?或许,有一些不属于此生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绨绾有意施加引导。
“没有。”从不记得有什么不属于此生的记忆,我摇头,还问:“我爹娘跟赦免帖和天魔族怎么扯上关系了?”
“滞留人世间的天魔族后代若想唤醒圣血的力量,须得先辈血脉断尽。从无两代人共同觉醒的可能。”
琥儿说话没大没小:“也就是说,必须得爹娘全死了才能苏醒喽?”
白衣绨绾点了点头,向我深深一揖:“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苏醒的可能,琥儿,你的虎灵不是龙神帮忙唤醒的么?我本以为小卓姑娘与我们都是天魔族人,见姑娘并非力量觉醒的模样,私下猜测是因为双亲在世的缘故,姑娘体内圣血才仍旧沉睡,故而冒犯问了令尊令堂之事。绨绾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