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还行,”史可法还是有些担心牧民不稳定,“不过,洪军座,各地驻军要加强联系,万一出现异动,也好集中兵力。”
“是,大人,在一府两县的秋收季节,卑职会尽量拨出士兵,加强对三地的巡视,防止粮食欠收时,当地牧民有异动,”洪承畴双手抱拳,向史可法行礼,“大人能否向朝廷说明,先运送一部分粮食过来,万一牧民春小麦欠收,也好保障他们过冬。”
史可法微微颔首,“今年是岭北省第一年种植春小麦,有许多种难以预料的可能,我会向朝廷说明情况。”
洪承畴长出一口气:“大人,那此事就这样说定了?”
“洪军座远赴捕鱼儿海,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一事不可为,千万不要用强,待一府两县平稳,再集中兵力收拾捕鱼儿海不迟。”
“卑职明白。”洪承畴回答的干净利落,“大人,这‘捕鱼儿海’,好像是蒙元的称呼,也不像汉人的名字,卑职似乎听陛下说过,叫贝……什么湖。”
“贝……湖?”史可法闭目沉思,然后缓缓睁开双眼,“本省来岭北之前,曾经查阅了岭北省的有关资料,关于这捕鱼儿海,就是大汉时代苏武牧羊的地方,大汉称北海,大唐称小海,依照陛下的习惯,要么恢复汉唐时代的称呼,要么重新取个汉化的名字。”
“大人,就叫贝湖吧,宝贝的湖,陛下说,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湖中一定有许多我们没见过的宝贝,再说,陛下曾亲口称为贝湖……”
“贝湖?”史可法反复念叨着,觉得越来越顺口,“这名字的确不错。”
“那我们以后就称它贝湖吧!”
第二天,史可法招来李伦,让他审问那几名俘获的女人。
遗憾的是,李伦也听不懂那些女人说的话。
朱由检与布木布泰,也就是王美玉,在此犯了一个历史错误。其实,生活在贝湖周围的布里亚特人,并不是正宗蒙古人的后裔,他们与瓦刺人的亲缘关系倒更近一些。
瓦刺人也不是嫡系的蒙古人,他们原本生活在极北之地,行渔猎生活,成吉思汗统一蒙古高原时,他们是第一个归化为蒙古人的当地土著。
当蒙元灭亡、蒙古陷于分裂的时候,瓦刺人从蒙古人中独立出来,因为不是嫡系的蒙古人,他们被迫世居漠西这块水草并不丰盛的地方。
在脱脱不花为汗、也先为相时代,瓦刺人的实力达到鼎盛,远远超过削弱之后的鞑靼蒙古各部,在“土木堡之变”中,连大明的皇帝都擒获了,但他们没有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血统,在蒙古各部中威望不高,始终无法完成统一蒙古的大业。
生活在贝湖周围的布里亚特人,虽然被称汉人为蒙古人的后裔,实际上是一种广义的称呼,他们只是与瓦刺人有一定的亲缘关系,难怪李伦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洪承畴不管布里亚特人说的是什么语言,他认为,布里亚特人迟早要学习汉话,既然大明的军队来了,布里亚特话就要消失在历史尘埃中。
他从雅山出发,沿着乌达河、希洛克河西行,路上也会遇到零星的布里亚特人,他们多用惊疑的目光打量明军,大概是看到明军不是蓝眼睛红头发,又没有进犯的意图,他们的恐惧感逐渐减弱,但他们也不理会洪承畴,常常是避开明军,独自行走在草地、森林。
乌达河的尽头,就是色格楞河,远远望去,色格楞河就像是横在前面的洁白的哈达,如果是蒙古人遇到这样的河流,不知道会不会感谢长生天恩赐。
洪承畴看到,乌达河里有大量几乎光着身子、手持木棒的人,正在河中合力叉鱼。
大批明军到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有些渔民朝明军看了看,也许是他们认为明军没有敌意,也许是正在捕鱼的关键时刻,他们并没有理会明军,只是将放在河岸上的鱼篓,系到腰身上,又继续他们的捕鱼大计。
洪承畴四处打量,在乌达河的对岸,还有一群人,正在悠哉地牧着他们羊群,“怎么会有淡黄色的山羊?难道这是羊群的变种?”
士兵们的目光也是投向对岸,突然,一名眼尖的士兵叫到:“军座,那不是山羊,而是鹿,他是是在驯鹿。”
“驯鹿?只听说过放牧牛马羊的,从来没听说驯鹿的,”洪承畴微笑着摇头,“难怪有些‘山羊’身上还有斑点,而且,大小似乎也不对。”
望着明军大批的战马,也许他们认为明军是附近的哪个部落,只要不干涉他们的生活,他们也是懒得搭理明军。
“将十名女子带过来!”语言上无法交流,洪承畴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他只好打起女人的主意,希望这最后一种方法,能吸引这些渔民的注意力,如果这一招不奏效,恐怕就是刀兵相见了。
裹在队伍中间的十名女子,被士兵带到明军的最前面,她们已经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河中的渔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