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曼已经铁了心,他从一名伤兵手中接过火#枪,大声喝道:“不准撤退,从我开始,如果不能守住城堡,就要为圣多明戈殉葬,我们不能成为西班牙的罪人。”
明军是听不懂格尔曼的话,西班牙士兵虽然听懂了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却不知道格尔曼为什么发疯了,明军是他们数十倍,甚至上百倍,如果战斗不利,实在不是他们的过错。
没有援军,人数上处于巨大的劣势,明军就是拼消耗,也能将这些西班牙士兵耗光。
但格尔曼是西班牙在圣多明戈乃至整个台湾地区的最高长官,他的命令,士兵们必须服从。
刚才准备擅自撤退的士兵,被迫抖擞精神,他们用稀疏的枪声,再次封锁了城墙的豁口,将明军挡在城墙之外。
金会大怒,城墙大片坍塌,已经给明军开了口子,但他的士兵却是迟迟不能入城,“手雷,用手雷,炸死这些不要命的西班牙人,一刻钟之内,我们必须入城。”
明军解下挂在要间的手雷,拔出引#线,奋力从豁口处扔向城内,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像是在举行扔手雷比赛,看谁扔得远。
“嘭,嘭,嘭……”
大量的手雷在城墙豁口内爆炸,顿时将西拔牙士兵的火力压下去。
明军趁机从豁口处突入,双方开始了最残酷的面对面的射击。
明军数量巨大,西班牙士兵根本不用瞄准,随手射出一颗子弹,就能打中一名明军士兵,不过明军数量多也有好处,每名士兵的命中率不高,人数多了,射中西班牙士兵的有效子弹,还是会超过西班牙士兵射向明军的子弹。
毕竟,火#枪装弹是很费时间的。
二三十名西班牙士兵,像是排着队似的,一个个倒在格尔曼的面前。
格尔曼面不改色,冷峻的脸庞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他像士兵一样,除了装弹、瞄准、射击,其余的事一概不问。
他早就做好了殉城的心里准备。
“砰,砰。”
两颗燧发枪的子弹,相继打中戈尔曼的前胸。
格尔曼双手一松,火#枪缓缓落到他的脚下,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前方的明军,像是在寻找谁是杀死他的凶手,不过,他失望了,举着燧发枪的明军士兵太多,他根本不知道身上的子弹是出自哪一把燧发枪。
没关系,格尔曼记住了,反正是明军,他的上眼睑开始下垂。
但格尔曼微微扭头,想要看一眼身边的士兵,他的嘴唇轻轻翕动着,像是要交代什么事。
格尔曼再次失望了。
他已经看不到西班牙士兵,或者说他的士兵还在,只是他们早一步中弹,早一步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早一步飞升天堂面见他门共同的上帝。
明军停止了射击,改用腰刀收割西班牙伤兵的生命。
他们不知道,刚刚倒下去的,就是西班牙驻台湾的最高长官格尔曼,他们更不知道,格尔曼根本是被明军吓死的。
如果格尔曼选择投降,以他的身份,明军肯定会受降,至少暂时不会处死他。
他在卫兵的唆使下,觉得末日已经来临,明军一定会斩尽杀绝,这才选择了殉城。
金会看着地面上躺着的十余名陆战队士兵,不知道是死是伤,他的怒火比郑兴来得更快更旺更猛烈:“妈的,这些西班牙人真的全部殉城了?不是说西夷一旦打不过就会投降吗?难道西班牙人没有投降的传统?只可惜了这些兄弟……”
“旅座,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入城。”金会狠狠地咬着牙:“要是遇上西班牙人,不管是民是兵,不管投降与否,一律射杀。”
“是,旅座。”
金会一面接应其它城门的陆战队士兵们入城,一面在城内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汉人与土著在城内的雇工,因为人种上的区别,易于辨析,明军让他们跪在地上,等待发落,只要他们不会威胁到明军的安全,明军也不会向他们举起屠刀。
但城内的西班牙人,不论男女老幼,全部被诛杀,虽然有些西班牙人也曾打出白旗,请求投降,但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下来,加上明军士兵全部患上少见的黑白色盲,谁也没有看到西班牙的白旗。
燧发枪的声音越来越稀疏,在黄昏的时候,终于完全平息下来,明军士兵擦去腰刀上的血迹,还刀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