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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汴梁城楼,一队守城卫兵在城楼顶团团围坐,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家常,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开封府,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
“头,你说这几日开封府里面是不是出大事儿了,咋这么些天都没见到展大人来城门巡视啊?”
一个微微胖的守城兵向坐在正中的中年守城官问道。
“老张,别乱嚼舌根子!”守城官一脸不悦道,“老老实实的守你的城门,其它的事儿别多问。”
老张呵呵笑道:“头儿,你先别恼,咱这可不是替俺问的,这可是替小丁问的。”
“小丁?”守城官纳闷。
老张在身侧一个少年模样的守城小兵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道:“这小子自十天前上任以来,天天心心念念就想着要见展大人一面,说也奇了,平日里不出三五日,展大人定会来城门楼前巡视一番,可这一连十多天都没见到人,这小子就等不住了,天天在咱们几个耳朵边念叨,听得咱们几个耳朵都快磨出老茧了。”
名为小丁的少年守城兵使劲儿垂着脑袋,连耳朵根子都红透了。
守城官这才明白,瞅了小丁一眼,摆出一副胸有成竹模样道:“依我多年当差的经验来看,展大人定是这几日出城去办案了,再过个三五日,等展大人回城后,自然会来巡视。”
“出城办案?咋没听府里的衙役提过?”众守城兵纳闷。
守城官摇头道:“你们怎么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没瞅见这几天王校尉、马校尉来巡视的时候都无精打采的。往日只要展大人一出门,四位校尉大人就是如此模样,所以定是这几日展大人不在汴梁城内。”
众守城兵顿时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称道:
“原来如此。”
“还是头儿厉害啊!”
守城官挺了挺胸膛,一副得意模样。
“那展大人啥时候能来啊?”守城兵小丁突然抬起头,瞪着一双倍儿亮的眼珠子红着脸问道。
“这个……”守城官身子眼珠子转了转,不由干笑。
旁边几个资格老的守城兵也附和道:“是啊,头儿,展大人这么些日子没来,咱们心里也挺惦记的,展大人啥时候能回来啊?”
说完,一众守城兵都直勾勾盯着守城官。
被一堆嗖嗖亮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守城官不禁有些浑身不自在,舌头根有些硬:“好啦、好啦,没准展大人明个儿就来了,你们……”
话刚说了半句,忽然就听城外传来一阵嘈杂马蹄声,蹄声一阵急过一阵,一声紧过一声,在寂静夜色中异样清晰。
守城官立即收声起身,回身一个手势,众守城兵急忙各就各位,匆匆立于城楼之上挑目观望。
随着蹄声由远而近,只见城外黑漆漆官道之上匆匆行来一行马骑,四匹骏马疾驰而来,此时尚未破晓,城外一片黑漆,视线不清,直待这四匹马行至城楼正下,众人才勉强能看清马背上坐有几人身形。
为马匹之上,一个男子身形笔直,怀中好似还歪歪斜斜靠着一个身影,其后两匹马,左边一匹上是一个白衣人,右边那匹上是一个黑衣人,最后一匹马匹上,只能模糊能看见一团花花绿绿的衣摆。
凌晨时分,行色匆匆,这五人行迹很是可疑。
众守城兵不由将目光移向了守城官,望这位见多识广的头儿能拿个主意。
不料那守城官却是一脸惊喜,惊呼一声:“展大人!是展大人!”
展大人?!
哪个?!
众守城兵赶忙探头观望,可此时天未明,月偏西,光线模糊,从这巍峨城楼上望下去,尽是黑糊糊一片,连哪个是鼻子是眼儿都分不清,哪里能认出哪个是展大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城楼为展大人开门?”守城官口中边嚷嚷,边像一阵风似的一溜烟奔下城楼。
众守城兵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难怪人家能当上头儿,就冲这一眼便能从黑糊糊一片中认出展大人的眼力,还有这熬了整宿腿脚仍旧敏捷的身手,咱们就算再练个十年八年的,怕也是望尘莫及。
守城官率一众守城兵风风火火从城楼下冲下来刚将城门刚启开一道缝,就听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请展大人……先上药再入城……”
众守城兵听言不由一惊。
药?什么药?难道展大人生病了?还是展大人受伤了?
想到这,一众守城兵顿时有些心慌,紧忙探着脑袋往门外观望。
城门渐渐开启,一匹浑身汗湿的马匹缓缓行入,其上笔直端坐一人,一身素蓝衣衫布满风尘,城门旁侧火盆灯火映照之下,现出一张剑眉飞鬓,朗眸如水的俊朗面容,只是在这温润如玉面颊之上,竟赫然多出一道寸长伤口,虽然伤口已经结疤愈合,已无大碍,看起来仍是令人心惊胆颤,触目惊心。
众守城兵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气息声调竟是出奇的协调统一。
一只细巴巴的手臂伸了上来,歪歪扭扭举起一个瓷瓶。
一个似断似续的声音道:“请展大人……上药……”
众人目光下移,这才瞧见原来还有一人与展昭同骑一匹坐骑,只是此人的模样委实与展昭相差甚远,面色惨白,细眼飘忽,除了一根高高竖起的手臂,身体其它部分全都软塌塌贴在马背之上。
展昭瞄了一眼瓷瓶,轻叹一口气,又抱剑朝众守城兵施礼道:“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