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程不是很顺利,才走了一天路,傍晚的时候很不凑巧的下起了大雨,明明刚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这老天爷的脸,还真是说变就变。
幸好附近有个破庙可以躲一晚雨,明天再看情况是否继续赶路,不然这荒山野岭的,可不知怎办才好。
幸好原澈提前将家仆都打发走,这一行只有他、林幼安、文生和青音四人,不然人多了还真是什么都不方便。
文生是个沉默寡言的爷儿,相较于文琴的能言善道,文生就木讷多了,但文生的才能并不比文琴差半点,只不过是个不显眼的主儿,总是默默的做事。
更厉害的是,他的拳脚功夫不比他差,偶尔切磋时两人都是不分伯仲,但若论生死来战,原澈肯定是打不过他,至于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当他贴身,恐怕就只有将他安排过来的那位已逝世的父亲才清楚了。
原澈没追究过文生的来历,既然他能得父亲的信任,他也不会怀疑什么。
布满灰尘的废弃旧庙,偶尔闪电劈打时一亮一暗的残破佛像,门外漆黑一片淅沥不觉的倾盆大雨,呼号的风吹得半掉不掉的木窗噼里啪啦响,不得不说挺渗人的。
青音早就吓得瑟瑟发抖,紧揪着他主子的衣角不放了,就连林幼安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不知是因为离别的情绪还没缓过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原澈坐在一旁拨了一下火堆,让火光更亮堂些,文生是出去打猎去了,本来他们的行程是天黑前能达到密林外围的村落歇一晚的,没想到被这大雨困在了大半路,马车上又放没什么干粮,只有一些路上解馋的点心肉干,原澈是准备一路随便打野食就应付三餐过去的,这样比较新鲜,谁知天有不测风云。
原澈倒是想一起去比较快,但考虑到留两个哥儿在这么个地方,显然不理智,就没出去。
又是一阵响雷闪电,青音明显又被吓到了,差点蹦跳起来,“夫人,你说这世上不会有鬼吧?”青音话音都带着哭腔了,显然被吓得不轻。
“瞎说什么呢。”林幼安安抚性的拍了拍青音的手,“子不语神魔鬼怪,不过是雷雨天,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我觉得这里好恐怖啊……”说着,惊惶的一双眼不安的往四周瞟几眼,然后更靠近林幼安了。
“你看着火堆就不会怕了。”林幼安说道,“再说还有你家少爷在,怕什么?”说着,眼睛看向原澈,“你说是不是啊,夫君?”
“当然。”原澈挑眉,“就是来了什么东西,少爷我是来一个打跑一双,来一双打跑一打。”
“噗!”青音忍不住喷笑,“少爷您说笑了,来一个怎么打跑一双嘛?”
“这说明你家少爷我厉害啊。”
“呀,夫人,您的手好冰。”青音经原澈这么一插诨,倒心定了不少,然后就发现了个事实,覆在他手背的手好冰凉,青音心疼了,连忙给林幼安搓手。
原澈看向林幼安,这雨一下,气温就降了不少,尤其是在荒郊野岭,这破庙也是不挡风的,林幼安从小就身子不好,这么恶劣的环境,可别生病了才好。
原澈虽然恼怒林幼安三番两次把他踢下床,但岳爹的话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从小就身体不好,甚至还几次生病垂危?虽然说他没看出林幼安现在哪里不好了,但哪怕现在养回来了,底子恐怕也是孱弱的。
原澈这么想着,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往外走去,他记得马车暗柜里放有件披风,不知有没有拿走……
“少爷,您去哪儿?”青音见原澈像是要出去,不由得逾矩的喊了出来,少爷不会是要扔下他和夫人在这儿吧?
原澈停下脚步,回头,林幼安也正看着他,就说了句,“我很快回来。”
不等林幼安有所回应,原澈就迅速走出去,马车停得并不远,就在门外屋檐下,这么大的雨,就是马也要避一下雨,原澈打开车门,心里想着要不要让林幼安在马车里休息一晚,不过这马车虽然看着宽敞,但要人在里面睡一晚就空间不够大了,原澈不禁有些后悔,他应该造出一辆更加便宜出行的马车来的,不该仗着自己不坐马车就偷懒不去弄。
就不知能不能将马车牵进庙里,原澈看了眼破败的门,虽然四处漏风,但门的框架子还摆在那里,马车还是进不去,要不将门拆了?
想想还是算了。
原澈打开最里面的柜子,果然从里面找出不知放了多久的披风,这披风还是他的,去年冬天的时候陪爹爹出门,不知他突然抽什么风,非要他陪着坐马车,他拗不过就坐进去,解了披风随手塞进这里,后来一直忘了拿的。
这披风挺保暖的,原澈摸摸厚度,正准备下车,瞥见铺在车厢的垫子,想了想,还是把软垫拆了下来,然后抱进去。
“少爷?”青音一头雾水的看着原澈,这举止,是将马车拆下来了吗?
“先起来。”原澈低头朝林幼安道,林幼安抬头看着原澈,不动。还是青音机智,忙扶着林幼安站起来。原澈上前一步掀开披风披在林幼安身上,以原澈的身形做成的尺寸披在林幼安身上显然大了很多,不过可以整个人裹住不留一丝缝隙,就是睡觉也可以半躺半盖了,原澈很满意。
然后将软垫摊开铺在地面布上,为了干净他们往地上铺了一层布才坐的,但毕竟薄,地底的寒气还是能透到人身上去。
“行了,坐吧。”
林幼安低着头,没说什么,坐了下来。
“还是少爷心疼夫人。”青音这回看懂了,窃笑。
原澈听到青音的打趣,不由看向林幼安,林幼安正巧也抬头看他,不由尴尬的轻咳一声,心里微微别扭,他才不是关心他呢,他只是,不想林幼安生着病回家,到时估计整个原府都能听见爹爹的咆哮了。
一个爷们连自己的夫郎都照顾不好什么的,他才不要背上粗心不体贴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