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
意有所指的贺兰越石显然听出了那份坚定,虽然目的达到,可是他不由得犹豫了——这样一位半百的老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知己之子与其断交的打击吗?如果没有经受住,是不是也会向自己的阿耶一样,陡生重病?是不是武家兄弟姐妹都要如同自己一样忍受失去庇护的痛苦?
他转目先是瞥一眼继续背对着自己的李承道,目色复杂——我是否可以相信你呢?
转首望了眼对着自己嫣然一笑的那位武家绿衣女孩,贺兰越石也是释然一笑——还是应该相信他不是么!毕竟是自己选择的啊——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那么即使是跪着也要将它走完!因为这不仅仅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自己决定正确的自信!
“武世伯!”贺兰越石自信一笑“越石遵您世伯,是因为世伯与家父乃半百知交!”
“只是人走茶凉,家父才刚刚去世,武世伯随即改了婚约!”
“不过现在我贺兰家正日益衰败,不负儿时荣光,所以武世伯所作所为小侄理解!然我贺兰家既然已经衰落,那么再与武家结交实属高攀,世人亦是必然多加非议!所以小侄以为,还是不要再来往的好!”
此言一出,尽管武士早有准备,可是当贺兰越石亲口说出的时候,他还是张口无言,浑身打颤,混浊的双目,似有泪花闪过!
当然愣住的不止他一个人。
“咔嚓!”那茶杯撞击地面的声音,唤醒了所有人。
“阿娘!”最先惊醒的是武家小妹——小女孩儿扑在母亲的腿上,焦急的晃动着昏厥过去的母亲,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哽咽不安“阿娘!阿娘……”
稚嫩的声音如杜鹃啼血,恍如是初生的饥饿雏鸟在焦急呼唤着仿佛是陷入沉睡的母亲。
同时,似乎也是在嘲笑李承道与贺兰越石的无知。
被惊住的贺兰越石猛地转头,死死盯着李承道的背影,愤怒满目,似乎一切的缘由都是源自于此!
而在武家三姐妹扑向母亲的同时,武元庆也把目光投向她们,可又好像没有聚集在那里。
目色纠结,似乎是悲切?关切?嘲笑?幸灾乐祸?冷漠?
谁知道呢!
与此同时,长安立政殿。
“阿耶!”李承乾坐在下首,低着头,诺诺道“关于近亲结合的案件,儿臣以为首先必然需要大面积的调查,否则小面积的调查没有普遍意义,也无法排除一些偶然因素!”
“所以呢?”李世民老神在在,卧躺在坐床之上,嚼着长孙皇后素手送上的点心。
“所以儿臣想出去四处调查一番,以确认承道所云是否正确”李承乾依然不敢抬头,唯恐被李世民看出他的小心思。
“理由不错,只是为什么你不派人出去调查而要自己亲自出去?难道你不知道自己身为储君,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那些御使们“监视”?”李世民微微坐起,嘴角悄然勾起,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闻言,李承道自然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然被识破!因此他只得抬头,望向自己的母亲,双目中闪着阵阵哀求向她求助。
“好啦”见状李世民立马板着脸“决定权不在你阿娘手上!”
“陛下~”最终还是长孙皇后心疼儿子。
“等等吧!”李世民也满是无奈的语气“快到年关了,你不在,魏老匹夫那说不过去!过年以后他们要是还没有回来,你就去找他吧!”
……
荆州迎客楼。
“二郎,不要再去了!”一位白衣俊秀少年拉住武元爽的胳膊,焦急满面“你是赢不了他们的!”
“容哥儿,你要当我是兄弟,那就别拦着我!”武元爽撸起长衣袖,瞪大双眼,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模样“我就不信了,今天我穿了长袖来挡住牌,他们还能赢!”
“你肯定胜不了他们的!你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去了!”尽管没有用,少年还是在似乎很尽力的劝导。
“容哥儿!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好么!”武元爽也有些不耐烦,摆摆手随口应付着。
“那好吧!最后一次了!”少年松开抓住他的手,嘴角悄悄翘起,含了一抹隐晦的冷笑“我们一起去——我要去看着你!否则免得输的一干二净又要我去赎人!”
“好吧!一起去……”
同时,另一边荆州刺史府,武家。
“夫人!”武士再也忍不住,颤抖着快步来到自己妻子身边,满目苍然,苍老之色立显;然而,这时的他还是武家的一家之主“老武!快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