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逸轩冷笑,闭着眸子看着倚在卧榻之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搭在弓起的左腿上随着乐曲的节奏敲击膝盖,半响后方才说道:“此事自然在意料之中。恐怕现如今皇帝老儿必然焦躁不已,可奈何柳州城如今就是一座空城,无人愿意前去增援,纵使他现在派兵前去柳州,只怕带兵马抵达柳州之时看到了会是漫山遍野的残肢断臂和血流成河的景象吧。呵呵,我倒要看看被世人称之为惊天才子的宫千桦要如何面对?若是按着计划将柳州一举拿下,手刃了他更好,不过那个慕老王爷恐怕也是危在旦夕了。如今看着央央东秦国还有谁敢跟本王作对的。”
看着自己爷打着如意算盘,无风皱了皱眉没心,有些欲言又止,久久站在一旁不说话,见此,寒逸轩睁开双眸瞧着他深色黯然的问道:“还有何事?”无风跟在他身边时间长久,他自然了解无风的性格。
“爷,刚刚传来消息,说左相大人书信冥玉,想与他做笔交易!冥玉乃有着‘医仙’的称号,先下的情况左相大人联系冥玉那自然是让他前去柳州城解决瘟疫之事,除此之外别无他事可言,不知属下说的可对?”无风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虽然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他不明白冥玉与宫千桦之间本就有着根深蒂固的重重矛盾,怎的此次又愿意携手达成交易,依着冥玉不问世事的性格,左相大人会拿什么条件跟他交谈?
“冥玉?此言当真?”
“消息十分可靠。”他无风得来的消息不容任何人质疑,也绝不会出现错误的可能。
捻起面前托盘上的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含入唇中,慢慢咀嚼着,渐渐地他嘴角付出一丝嘲讽般的笑意,道:“宫千桦速来清高自持,向来不会有求于人,没曾想到他也会有今日,只是……本王很是好奇,他与冥玉之间向来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怎么今日他愿意放下心中仇恨去与冥玉做交易?可见,他现在已然是被逼无奈方才出此下策,不过,纵使如此冥玉会答应他吗?着实有意思!”
麒麟山,一简陋竹舌内,身着一席烈焰红衣的冥玉三千墨发披肩而散坐于床榻之上,闭目凝神的打坐,可那眉峰之间却微微皱起,一旁站着的一个小童静默不语,后又挠了挠脑袋,撅了撅嘴巴说道:“公子,你说这东秦的左相大人是什么意思?怎的会找你来解这瘟疫之毒?我可还记得数月之前你曾下毒残杀了他二三十名青衣影卫呢,事后他也为追究与你,怎的还与你谈起了条件,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呢,只怕有诈。”
“你是不是想多了?天下人皆知东秦左相惊才风逸,才智过人,但却以清高自持,素来鲜少有求于人,今儿个他既然想与我做个交易,可想而知必然是遇到了难题,否则依着他的性子又怎么会屈尊来求我?”小童想到的事情他冥玉又怎能想不到呢,关于他杀了他三十名青衣影卫之事,他至今尚未追究于他,不是因为他胸怀宽阔不予计较,而是因为时下他已然忙的焦头烂额,哪儿还有这等闲心去做那寻仇之事。至于曾经的恩怨情仇,他二人并未忘记过,只是这些事情深藏在心底不愿意袒露出来罢了,来日方长,现下谈论过往之事显然不合时宜。
“对了公子,你说东秦左相跟你提及的那本书是什么书呀?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你前去柳州亲自研制解药吗?”小童双眼放光的看着他,好似好奇宝宝一般看着他问道。跟随公子这么久了,阅览医术无数,而公子更是博览天下医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一本让公子都万般感兴趣的医术,这倒是也勾起了他的兴趣,真想也有机会看上一看。
冥玉一提衣摆,起身穿上鞋子走出竹舍展开双臂,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伸伸了懒腰,薄唇轻启道:“自然是一本失传已久的医术!他宫千桦又如何能不了解我,一般的东西怎能博我所爱?自然这一切皆在我预料之中。”他早已耳闻柳州瘟疫一事,身为医者,更拥有‘医仙’之名,必然不会徒有虚名。他自由喜好医术,更享受救济黎民百姓的成就感,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和所见所闻,他性子渐渐变得薄凉,似乎当年的那些个理想抱负现如今都已然烟消云散,他不求功不求利,自然也不缺金银财宝,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这些年间他早已不在过问世事,只想享受着身居深山的幽静日子,纵使如此,世间百姓仍旧记得他冥玉的大名,可谓是悬壶济世的美名口口相传,不似那般容易令人忘记。
不过,尽管他已经不在过问世事,但是作为医者最为高兴的事就是在疾病上作出突破,解天下奇毒,治疑难杂症,自然这次柳州的瘟疫也让他身为感兴趣,自那日闻得瘟疫一事之后他便开始潜心研究这瘟疫的解药,翻阅无数医术,终是于柳州瘟疫所见大相径庭。
柳州瘟疫出现的症状是上吐下泻腹部疼痛,且发作的患者会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张牙舞爪骂骂咧咧,而且一次会比一次严重,极重的患者会出现见人便打杀的情况,这些症状纵使他行医数十年也都未曾遇见过。
不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本名为《子木经》的医术之中有关于跟此次瘟疫类似的疾病记载,他将药方记录了下来,而后根据柳州瘟疫的病症对症下药,经过几日里的研究终于研究出解药,其药方不过是在前辈们的药方中加了几位常见的治愈失心疯的草药而已,本想着这药方派不上用场,不曾想竟然会引来宫千桦,果然是苍天有眼,自然他也惦记他手上那本医术已久了,所以这等交易他自然愿意,也毫无拒绝的余地。
遂即,他转身看着身后的小童说道:“小童,将我书桌上的那封书信给我取出来,那信中便有瘟疫的解药,亦不用我只身前往柳州,况且柳州现已陷入一场厮杀之中,我自当不会趟这趟浑水。”
小童闻言奸诈一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