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将将回到太守府,高太守就已经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
“沈大人,听下人说您出城去了?”
“恩。”李墨淡淡应了一声,又道:“不过是随便走走,顺便替曼儿取了一把‘焦尾’。”
说着,果真有侍卫将一把崭新的琵琶呈了上来。
跟来的高曼目光一亮,喜不自禁,羞涩道:“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君虞你……况且,这‘焦尾’如此名贵,我实在是不敢当……”
“以曼儿的才情合该配这样一把名琴,曼儿若推辞,是要同我生分了么?”
“是啊,高小姐,这可是我们家大人跑遍城内城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我们大人的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多嘴!”李墨冷冷的呵斥插嘴的属下,倒显得果真有这一档子事儿一般。
“君虞……”高曼咬唇,想起他的温柔小意,以及那晚的事情,面颊暗自飞了红霞。
高太守将自家女儿的心思看在眼里,又见李墨一片坦诚,心中虽仍旧疑虑,却也不放在面儿上,目光移向赫连真,随口问道:“赫连姑娘一直同沈大人在一起?”
赫连真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呵欠,白他一眼,“我说在门口碰上的,你信吗?”
说着,也不看谁的脸色,自顾自的往院子里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看向缩在高太守后面,根本不敢靠近李墨半分的高尚,问:“小尚子,知道师父我喜欢吃什么吧?”
“知道,知道。”高尚没有出息的点点头,若不是碍着旁人在,就差奔过去替赫连真鞍前马后了。
赫连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抬步往屋子里走。
高太守被她下了面子,大度不予计较,自己找台阶下,朝李墨拱拱手,“沈大人,下官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饭菜,忙碌了一天,想必也累了,请。”
***
高尚替赫连真办事,是极其麻利的,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已经送到了她的屋子里。
赫连真净了手,高尚立马递上干净的帕子。
“这几天都忙些什么,怎么都没见着你小子?”赫连真喝了一碗汤,张着亮晶晶的小嘴问。
高尚看得口干舌燥,艰难的吞吞口水,避开赫连真的目光,有些憨厚的摸摸脑袋,带着些埋怨,“还能做什么,不就是跟平常一样逗逗鸟,逛逛花楼,我倒还想到师父面前端茶递水,可沈大人……”
赫连真放下筷子,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离她有些远,便吩咐道:“过来。”
高尚哪敢违抗,心里七上八下,见着赫连真心口就没有平静过,笑着凑过去,讨好的喊了一声,“师父。”
可下一刻,高尚便求饶的大叫起来,只因赫连真紧紧揪着他的耳朵,对他又戳又骂,“离这么远做什么,我会吃了你么,恩?这么大个人了,不学好,就会这些纨绔子弟的招数,没你老子给你撑腰了,看你怎么活!”
“师父,疼……”高尚委屈兮兮的叫嚷:“我听话,我听话就是了,再说了,我爹是荆州的太守,除了他,我就是最大的,没人敢欺负我,嘿嘿,师父,你就手下留情吧,疼死了。”
对于高尚的不知悔改赫连真当真是无可奈何,她不是圣人,不过是依着这段时间高尚待她的情谊稍稍提点罢,至于将来,也是个人的命,强求不得……
“算了好好想想我的话,师父总不会害你。”她摆摆手,拿起筷子,却是再难以下咽。
偏偏高尚撑着一脸无辜的表情杵在她面前,气儿愈发不顺,捡起桌上的被子砸了过去,“还在跟前晃什么!”
高尚躲得快,擦擦额角的冷汗,腆着脸笑,“师父,俊云坊又排了新舞,要不要去瞧瞧?”
话刚落,紧接着几个杯子通通砸了过来,“老娘才告诉你要学好,你倒是想到腻在女人堆儿里,拿老娘的话当耳边风啊!”
中气十足,怒意涛涛。
***
俊云坊前停了一顶轿子,只见一向称霸荆州的高公子点头哈腰的跑上来亲手掀起帘子,搀了一名俊秀的男子出来。
“师父,就是这儿了。”
男子点点头,展开手里的折扇摇了摇,倒是个风流翩翩的贵公子。
两人进了俊云坊,倒不是一般的勾栏妓院,来往的客人规矩有礼,只舞台上有窈窕多姿的舞姬在跳舞,没有人放浪造次。
“师父,这里坐。”高尚用袖子擦擦椅子,招呼她入座。
两人边吃边瞧,高尚倒是瞧得津津有味儿,可赫连真却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儿,这舞,可不是来自民间……
敲着扇子打着节拍,目光却不动声色的将周围打量了一番,定格在二楼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