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克洛再次听到了一个在叫自己的声音,他转过身,后面是一片黑暗,其中散布着一点点猩红色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窥伺着他。
艾洛斯推了他一把,凑近他:“你真的听到有个声音在叫你吗?”
对方不设防的靠近,让撒克洛有些心猿意马,金色的发丝拂过手背的时候,带来一种酥、痒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抓住那把头发。
幸好另一个人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也没有感觉到头发被人抓住了,看到对方不回答他的问题,于是他再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我觉得是的,”撒克洛严肃地说,他甚至都没听清对方讲了什么,只是手指把玩着手里那束柔软亮丽的金色头发。
“好奇怪,你可是有魔神的血统的,对这些魔物的魅惑声音是免疫的,”艾洛斯奇怪地说,“我可不相信诺曼刚才说的。”
“我也不相信,”另一个人毫无原则地附和道。
艾洛斯白了他一眼,压根不认为对方懂自己的意思,不过他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只好不再追究下去了。
×××
诺曼所说的营地,大的超乎这几个人的想象力,几乎可以称作是小村庄了。房舍虽然简陋,但是一切都井井有条,甚至连耕牛都有,不过看起来没有人有种庄稼的打算。
“真厉害,很大的一个光明结界,”艾洛斯坐在树枝上看向不远处的那个人类聚居地。那里升腾着袅袅的炊烟与人类的喧闹,让这片死气沉沉的黑暗多了一丝活力。多么奇怪的事情,这些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和脆弱,但是每到一处地方总能掀起莫名其妙的热闹与仇恨。从这个角度来看,人类真是造物主的创作出来的杰作。
“你为什么呆在这里?”诺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他兴致缺缺地说:“比起那里,我觉得呆在这里比较舒服,啊……怪不得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魔物。”
诺曼站在那里,低头看着那个人的侧脸。这里没有风,他的金发懒散地披在肩膀上,亮丽地像是黑暗中的曙光,黑色的斗篷自他的肩侧垂落,偶尔露出猩红的内衬,泄露出些许血腥味。在愈加浓烈的黑暗中,他似乎与周围的黑暗有种诡异的和谐,却又傲慢地凌驾于它们之上,就像他就是这片黑暗的主人。
“我听说了马文的事情,我很抱歉,”诺曼轻声说,这件事情他是听拉里说的,亚罗在一边做补充说明。
他之前到皇都,原本的意思是想对抗皇权,但是他都还没来得及行动,马文却奇怪地开始行动了,先是将伪王的事情告诉了亚罗,促使对方从西境赶回来。又告诉艾洛斯,自己下落不明,想要借助精灵的力量,并且许诺下大笔金钱,促使艾洛斯离开皇都,到了这里。
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明了了,这个马文应该是在策划着什么,而自己的到来,并且带去的预知梦就是契机。看起来自己在那些宫廷的争斗上,完全不行。
“多亏你,我才能过上几天怀念的日子,”艾洛斯忽然偏过头看向他,“知道吗,我原先一直想不起这种黑暗来自哪里,但当我看到你的营地,我就明白了,诺曼,这里是魔神的领域。”
“魔……神?”诺曼怔了怔,这个不详的称谓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理所当然地想起了教廷里那副一片黑暗的画。他小时候会对着那片黑暗看很久,仿佛自己的灵魂都会被吸进去一样。
照顾他的人曾经说,以前的教皇封印了魔神的一部分,这幅画就是。他用尽全力,将魔神的一部分封印在画里,并且选择在这里建立了教廷,用光明神神圣系的光明力量,压制住对方。这个故事一直流传在祭司们口中,但是对前来参观教会的人只字不提,就好像那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也似乎是被外人知道。
自从他接触光明教会开始,就是关于黑暗之神与魔神的各种传说。教皇曾经对他说:“你和我都很幸运,我们出生在一个没有黑暗之神和魔神的年代,想到魔神之战,教会里甚至是小孩子都会上战场去与魔神搏斗,来献祭自己的信仰,而我们却只需要给普通人信仰的力量就可以了。”
这里的黑暗如此冰冷与浓厚,血色的月光洒下来,将一些染上血腥气,就像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我们该怎么出去?”诺曼忍不住问,“如果是魔神的话……”
“恐怕没办法出去吧,”艾洛斯耸了耸肩,他发现自己跟人类接触了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担任说明员的职务,这些知识不是应该由教会里的人传授吗?“这是魔神的领域,私有领域这种概念你明白吗?空气,水源甚至是灰尘,都是他的所有物。”
“不对,”诺曼反驳道,“那些魔物不是溜出去了吗?顺着水到了外界,我们也应该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