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下的,真是麻烦师傅了。”李桐下了车便赶紧掏出碎银,放到车夫手里。
“不麻烦,不麻烦。”车夫接过钱一看,顿时喜笑颜开,待五人都下了车,才将马车赶走。
李桐将七丫放在床上后,便去熬药,沈雪也放下手中的笼子跟着去帮忙。
李氏洗了娟帕,避过伤口小心的给七丫擦洗着,慕冰玥在一旁见娘亲细心的照顾七丫,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
四人因要守岁,白天里都补了一觉,夜虽深了,到是都没多少困意。沈雪服侍着七丫喝下药后,便把北极狐拿了过去,四人逗弄着北极狐,年节里因七丫的事,变得冷清的气氛慢慢回温。
寅时,躺在床上的七丫终于醒了,突兀的见了慕冰玥四人,吓了一跳。在经过沈雪手舞足蹈的解释后,眼里才慢慢放下戒备,感激的望着四人。在等到李桐告诉她,她的卖身契已被撕毁时,七丫顿时痛哭出声,哭了好一阵,要不是四人哄劝,怕是要就此哭下去。
七丫哭够了,喉中哽咽着,便要起身给四人磕头,却因为碰到伤口,又跌回床上。
李氏见了急忙将她按住,检查了下伤口,见并未无碍,才放下心来,语道:“你受了伤,这些个虚礼就免了吧,相逢便是缘,你就安心养伤吧!”
七丫虽未完全听明白,但大意还是知道,感激之下,却又不知如何表达,直含泪望着众人。
“那个女子为何对你如此狠心?”沈雪终究耐不住好奇,问道。
七丫一听,虽是知道那女子在不会伤到她,可还是噤嗦了下身子,见四人都一脸关切的望着她,心里一暖,慢慢说了起来。
原来七丫家中遭灾,在六岁时便被家人卖给了那个叫商春的,小小年纪便随着那帮人四处讨生活,得的赏银多些,她还能吃顿饱饭。若是收入不好,不说没饭吃,还要被打一顿发泄。
慢慢的她们那个杂耍团混出了名气,收入也渐渐好了起来,那个老板却经常拿了钱去,那商春家中的是位母老虎,脾气极是爆烈,那老板娘的父亲又是那一带出了名杀人不眨眼的流匪头子,商春去的事终是被传到了那母老虎耳里。那母老虎的父亲把商春打了个半死,还扬言商春再去,就给他扔到运河里去喂鱼,所以商春才收敛不少。
但是却背地里把的相好赎了出来,带在身边。而七丫年纪渐大,那商春便起了淫心,几次想染指她,她谎说与老板娘身边的丫鬟小红时有书信往来,威胁他若是他不收敛些,就让小红告诉老板娘,商春这才收敛许多。而那钟翠,因年纪越来越大,膝下无一子傍身,商春又不敢给她名分,见商春觊觎她,便怀恨在心,因而时常找事来责打她……
沈雪听完一通狠骂,李氏和李桐也是怒上心头。
李氏默声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要遭受这么多。”
沈雪小声问道:“不知你以前叫什么?”
七丫神情黯淡下去,回道:“就是叫七丫。家中姊妹多,我排行第七,所以叫七丫。”
李氏不愿触及她心事,不敢再问下去。
慕冰玥见娘亲不忍的神色,微叹,开口问道:“你可与家中还有联系?”
七丫虽从沈雪口中知道,是眼前的女孩救下的她,可是见她神情淡淡,又一直默不作声,不由让她有些惶恐。此时听她问起,不敢怠慢:“并未有联系。”
慕冰玥早有所料,接着又问道:“你现在是自由身,日后有何打算。”
七丫脸显茫然,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一天恢复自由身,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这一刻来的这么突然,一时让她无法看清眼前的路,她惶然自语道:“我已经无家可归了。”说完兀自被自己的话惊了一下,她已经欠恩人很多了,她不能在拖累着恩人。
七丫急急道:“我明日就走的……。”
李氏见她小脸都变白了,忙道:“着急走什么?安心养着就是,我们家虽不是富户人家,但给口饭吃,还是可以的,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就留下吧。”女儿素来菩萨心肠,本就要收留她的,这会知道七丫无家可归,更会让她留下。到不如她出言挽留,省的七丫不知状况,以为只一孩童愿留她,其她人不愿呢!
“这……这……”,七丫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
李氏调侃道:“你可是嫌弃?”
七丫慌忙摇手,急的脸都白了,“不是的,不是的。”
李氏正言道:“既不是,便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吧!”
七丫一听顿时泣不成声,任谁哄也止不住。
过得好一会才哽咽着停下,李氏拿过娟帕给七丫擦拭眼泪,“哭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