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藜这话一出，叶暖眸下旋即闪过几寸幽色，心底也多了了然之意，便道，“郑先生是想买舒容粉的配方？”
“不不不。”郑藜摆了摆手，解释道，“我想购买成品。”
如果不用检测仪，郑藜或许真会以为叶暖全部使用的都是实验室里的材料，可是经过测试，他发现那舒容粉里面有着太多检测不出的物质，虽然不知究竟为何物，但显然那些东西对人体有益而无害，尤其是那些微量元素，绝对不可能短短两个多小时就能发酵而成的。所以即使他现在心思火热，也被现实打醒，理智回笼。
“一口气吃不出个胖子，就算叶小姐把配方给我，我估计也做不出这个优质的舒容粉，不如向你购买成品。”
听郑藜如此一说，宋雅心下也满意了，购买配方不妥，但成品却是可以的，只不过她担心这样叶暖会太累。
“我没什么时间。”叶暖直接回答道。
实际上，这段时间她没办法出门，太多人盯着她，她虽不是无法摆脱这些普通人，但这种行为的背后是对皇家的挑衅，她离开是潇洒了，但原身的家人估计很糟糕，还不如待在这儿。一则等待看皇室对她持什么态度，二则报答宋雅，以偿还对方的救命之恩。不过就算她很闲，这也不意味着她愿意浪费时间做舒容粉，她刚才之所以做这个，只是想看看未来世界的林木花草是否能用于古法药妆中，且具有相同或类似的功效，为宋雅制作，可以。其他人，就别想了。
郑藜一愣，不过随即便道，“叶小姐，你先别急着拒绝。想必你也发现了，我们种植园的所有产品都比外面的东西品质好上很多，但是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我们的产品只提供给王室成员。以及部分受元首承认的亲卫，而整个种植园的产品产量又过多，造成了产品的堆积。像是在花期，我们都只能采集极小部分的花卉，作坊因为工序技艺等原因，无法量产。导致剩余的花卉都浪费了。后来财政部的人找了过来，和我们协商用次等级的产品制作成营养液、餐丸那些出售到民间。经手的是食品部，得到的资金全款打入王室的公用账户里。”
听到这里，叶暖其实并没找到什么和自己相关的东西，便挑了挑眉看向郑藜。趁着对方中断的时候问道，“所以？”
“额……”
本来准备侃侃而谈的郑藜一下噎住了，好吧。他把语言浓缩一下，“简单的说。就是食品部太过官/僚主义，无法让我们利益最大化，经过管理部门与宫廷内务官的协商，我们打算脱离食品部，设立一个全新的集团，直接对外贸易，增加王室的收入。现在我们还在起步阶段，缺少打出名号的产品，而叶小姐的舒容粉让我看到了希望。”
这事儿宋雅也知道，当初内务官将种植园改革计划书传送给了她，不过她对这种事情的关注度并不高，作为职业女性，同时又是国家之后，她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予以批准后也没再深入了解了。听了郑藜的话后，宋雅眸色微微一敛，道，“我记得当初你们交上来的计划书是主打食品，这舒容粉似乎偏离主题了。”
“是的，宋女士。当初我们的想法是用我们优质的产品占据食品市场主流，以营养液为主，同时推出部分实体蔬果。当然，实体蔬果是绝对的亮点，只是昨天我们接到总管的通知，说您下达禁止将实体蔬果售出的命令，如此，我们的绝对优势就不在了。营养剂现在三大制造商鼎足而立，餐丸虽算是新产品，但凭借它们依旧无法跻身行业前列。我们的定价本就高于市场，又少了绝对亮点，要想彻底革新，显然不够。”
语气顿了顿，郑藜余光扫过叶暖，目光带上了几分惊喜和激动，“但如果我们加入药妆那就不一样了，药妆的原材料都是取自种植园，只是……说不好听点，作坊现有的技术不成熟，老工艺不能复制，也无法批量化生产，而叶小姐做出来的舒容粉就不一样了。我在想就算不用整体，将它稀释后制成乳液，或者膏体，效果应该也足够强大。现有的美妆市场并不健全，市面上大多的产品都使用了化学物品，短期内可能还好，但长期使用对肌肤的伤害也大。药妆有是有，但他们的经营规模都不大，面临和作坊相同的问题。如果我们用日化产品先抢占市场，打出名号后，他们自然能认准品牌，接而购买我们的其他产品。”
原本还只是一个念头，但是郑藜越往下说起，思路越是清晰活络，面上的激动已经涌上全脸，甚至连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带上了浅红，显然是兴奋过度。
不过就在他满心憧憬的时候，一旁的宋雅给他泼了一盆夹着冰块的冷水。
“前提是，你们必须依靠小叶制成的产品，核心竞争力都掌握在一个不属于种植园的人手上，这就是你们要拿给我看的东西？”
“这……”
郑藜抿了抿唇，也不是说不能用作坊里的东西，只是效果不那么好而已，好吧，不能说不那么好，是完全比不上，他是学习药妆的，自然可以明白叶暖的东西和作坊里出产的完全就是云泥之别，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是宋女士，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商品贸易不仅能够积累资本，还有其他的效应。”
这些年王室和议会的矛盾愈加明显，因为王室的低调，民间的不少人才都被那边拉拢，而王室一直稍落于后。别看他们只是种植园，但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就是王室忠诚的内务兵，如果能发挥他们更大的作用，那是最好的了。本来他们独立出食品部就是为了让世人重新关注王室。如果无法彻底革新，打一把翻身仗，极可能还会被议会笑话，所以知道叶暖有这个本事，即使可能让宋雅王后不悦，他还是提了出来。
听了宋雅和郑藜的对话，又联想起这些年的国家局势。叶暖下垂的眼帘扇了扇。最后扬起头开口道，“如果我同意，也能保障这东西只提供给王室。我可以从中得到什么？”
她是说王室，而不是种植园，显然是看在宋雅的面子。虽不想牵扯进王室和议会的争端，但叶暖一向是以自己喜好为善恶的人。比起陌生的议会，救了她的宋雅显然值得她助一把。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叶暖是想提高她在其他地方的影响力，目前虽然有了薛家赠送的暗地势力，但这远远不够。像是原主的家族。因她而遭受牵连，以她现在的实力却根本无法施救，无法与庞大的国家机器对抗。甚至还要借助王室才能得到暂时的安稳生活。她不善经营，但是如今的处境让她必须站在一个足够的高度。掌控局势发展，被动不是她所喜欢的。和种植园达成交易，倒是不错的选择，既回馈自己的恩人，又能提高自己的话语权。只是她不知道，种植园这边能提供给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