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你们给画添上内容,你们会画什么?”
这画已经画得相当不错,背景宏大,用色协调,笔触雄健,不过寥寥几笔,一个侧影,便将百里幽的风神气质传神描绘。
而这两位高手,虽然年轻有为出身名门,可也不见得会比这画师更强吧?
擂台上两人面面相觑,百里幽唇角一勾,“不需要你们画,只要告诉我,你们觉得画上还适合添什么?”
两人这才松一口气,于和笑道:“如此甚好,刚才霍兄险胜我半招,那便让霍兄先来吧。”
萧静之和百里幽都暗中点头——这人人品不错。
“好呀,我是粗人,叫我画画不来,说还是能说的。”霍元大笑,上前认真看了一会画,又探头对百里幽看看,道,“要我说,这画上还
差一把剑。”
“嗯?”百里幽双手交叠,瞄着那画。画上女子侧首向山峦,披风飘举,确实没有拿武器。
“她英姿飒爽,坐镇城头。”霍元道,“万千西周,俱在脚下,这样英风烈烈的女子,手中怎么能没有剑?”他大笑,“百里姑娘,以为
如何?”
“嗯。说得好。”百里幽点头,霍元神情欢喜,却听她接道,“说得好剑。”
霍元一愕,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百里幽已经看向于和。
于和也在打量百里幽,他不似霍元粗豪,性情谨慎,今天来之前,就是真正打听过内幕,知道选护卫是假,为百里幽寻个如意良伴是真,
他放下世家子弟身份,亲身来比试,是实实在在奔百里幽而来。
此时他细细打量百里幽,觉得这女子虽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绝色,但多看几眼,自能发觉她不同于别人的清亮,她的所有线条都是紧致的
。
这样奇特的女子,确实很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百里幽始终坐在擂台后侧,两人都只能看见她一个不太清楚的侧面,于和有点遗憾地转开目光,看看头顶的画,也是一个侧面剪影。
“我想。”他忽然心中一动,笑道,“这幅画已经是精品,已经什么都不缺,真要说还缺些什么的话,应该是画出百里姑娘的眉目。”
百里幽神色不动,“哦?”
于和兴趣盎然地望了她一眼——果然是个冷美人!
“剑也好,刀也好,其实都太过冷硬,这画上已经有雄关如铁,百里姑娘临风而立,英姿洒脱,再加上一柄剑,画面未免显得过于生硬。
”他存心讨好百里幽,笑容越发柔和,高声道。
底下有人在哄笑,随即哗啦啦鼓掌,霍元大声道:“于少侠好会讨人欢心。”
“姐,你觉得这两人怎样?”萧静之脑袋凑到百里幽身边,神情悻悻的,“一个正直,一个乖巧,我觉得都还行。”
百里幽瞧着萧静之脸上神情——这家伙表情怎么这么古怪
再说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粗声大气就是正直了?甜言蜜语就是乖巧了?
“百里姑娘,我说的可对?”台上于和一个潇洒地转身,拂了拂衣襟上不存在的灰,笑道,“在下也粗通画技,如果百里姑娘不嫌弃,在
下愿为此画添上惊艳一笔。”
百里幽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有人冷冷道:“这画,还轮不到你来添足。”
人到声到,众人都觉得眼前一花,定神再看时,台上已经多了个白衣人。
百里幽乍一看见台上多个白衣人,难得来了点兴趣,武侠小说里的白衣人,如今可让她瞧见活的了。
然而这么一瞧,白衣是白了,侠客也侠了,却找不到一点人味儿,像墓园里惨白的石膏像,一尊孤零零墩在大门口,你不知是该烧香呢还
是该绕道,半夜见了保准还得吓着。
那人抬手,虚空挠了挠自己头顶,百里幽没瞧明白他这动作,过了很久才恍然明白,敢情这位白石膏,是要抚平自己脑袋上或许被风吹起
的乱发。
真是举世无双规整条理好家教。
台上两人看见白石膏,脸色却有点变化,霍元冷哼了一声,于和却笑道:“黄兄也来了,怎么,黄兄也打算给这画添上一笔?”
姓黄的白石膏面无表情,平板板地道:“这等三流画师的三流画作,怎配我等墨宝?百里姑娘。”他转向百里幽,认认真真瞧她一眼,眼
神里流露一丝不屑,却还是那个平板语气,“我觉得,你拿这画来考验我等,是对我的侮辱,你想要好画,容易,这场算我胜了,你随我去见
一个人,之后你要什么天下名师画作,就可以得到谁的,这幅画,不理也罢。”
百里幽毫无反应——所有的画在她看来都只分:好看,以及不好看。
就像人在她眼里只分:顺眼,以及不顺眼。
“请跟我走。”白石膏对她一伸手。
台侧,百里幽的目光,迎上白石膏直直伸出的手。
“客随主便,遵守规则。这两个词,你听过没?”她道。
白石膏的脸色阴沉下来,把手平平放下。
“擂台我开,规则我定,既然来参加,就是默认同意我的规则。谁想擅自打破,都最好先做好被我、以及所有人唾弃的准备。”百里幽平
静地喝一口茶,看也不看白石膏骤然大变的脸色,“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按照我的规矩,参加比试,告诉我你觉得这画添什么合适。
第二,你拒不遵从我的规矩,我就对你实行擂台的规矩,此地不欢迎你,负分,请出。”